“我不需要你的感谢啊。”祝宜用帕子擦擦小白芷的泪水,“我知道人世间并不是所有的付出和努力都会得到回报,所以,我只是觉得看到你,有点像看到了八岁的自己。”
窗外寒星高挂,乌云徘徊在客栈不远处,迟迟不敢靠近。
冷冽的金光化作层层防护阵,苏临渊觉得有些不放心,又在客栈周围追加了一层驱魔阵。
金光投射到祝宜的窗框前,这样熟悉的灵气暖暖将自己包围住,好像是有个人在无声处默默做个印记,想外面的妖魔鬼怪表明立场:“看,这个人有我护着,你们都离远点。”
祝宜心中暖暖,脸上的笑意更加和善,收回望向窗外的目光,语重心长:“你的父母,他们虽然对你不好,但对你也是多年的养育之恩。以后你若是有能力照拂他们,就照拂一下,若是觉得他们会跟你提出一些很难为情,很不开心的要求,也不必过多听从。”
小白芷心虚,其实她根本不想收下父母的头发,也没有想到这次离开后能再回来找他们。
紧张的小手来回卷着自己的袖子,纠结的心情就像缠绕在一起不可分割的小线团。
鼓鼓的腮帮子想说点什么为自己正名,但是又不知道说什么。
“我并不是那种愚孝之人,我只是觉得,若你真的就此把你的父母忘之脑后,有朝一日你会不自在。你只需要在将来你有能力的时候,稍微接济他们一下便可,不需要事事都按照他们的意思,比如给你哥哥娶媳妇这件事,他们要是跟你要钱要东西,那你就说没有。”
“但要是他们自己病了饿了,在你有余力的情况下,还是要记得他们于你有生身之恩,八年养育之情虽然淡漠,但你总是要顾着些他们,也不需要多富贵,保证他们有基本的生活条件就好。”
“嗯嗯,我会慢慢体会师傅的话。”小白芷长舒一口气,仿佛是卸下千斤重的担子。
其实这就是祝宜的现代思维在作祟了,真的有父母对自己孩子不疼爱,甚至是会利用自己的孩子牟利。
在年轻的时候对孩子不管不问,到晚年需要子女照顾了,就会跳出来跟孩子说要养老云云,更有甚者,上电视节目讹诈子女。
这时候就有孩子觉得委屈,去咨询律师,凭什么?凭什么我要养你?
律师会告诉孩子,说这是法律对你义务的规定,这种情况你可以不给父母大笔银钱,但要给他们基本生活费用,比如每个两百表达心意。
祝宜记得,前世在网上看着这个视频的时候,还觉得律师建议给两百元钱伤害性不大,侮辱性极强。
可是,现在她再想一想这件事,给对方二百元钱的这个建议,何尝不是法律在要求我们要保留最后一丝人的温暖呢?
祝宜忽然想到,自己的白玉提灯步摇,洁白的玉触手生温,这是她这辈子在修仙界的生身母亲给她的。
冰娘,那个出身合欢宗,号称是东陆第一美人的女子怎么会甘心去祝家做小妾?多少青年才俊的正妻做不得?
祝宜长时间的沉默让小白芷有点不知所措,她小声呼唤祝宜:“师傅?”
“在,我只是想到了我的母亲,我八岁的时候去宗门拜师前一晚,她来找我,一直不怎么疼爱我的她,拿出一件很珍视的物件给我。我想那时候,她多少要是疼爱我的吧。”
祝宜声音落寞,她不懂,明明冰娘很受宠,为何从来不给年幼的她争取一些福利,也从来不肯好好疼爱她这个女儿。
可能是她父母缘分比较浅薄吧。
隔壁房间就是进宝,祝宜发消息让进宝帮忙留意一下小白芷的安全,她现在心情糟糕透了,小白芷睡下了之后她便推门而出。
夜凉如水,晚风中好似夹杂着冰碴子,那种透骨的潮湿激的人胳膊上起一层鸡皮疙瘩。
冰娘,到底是一个怎么样的人呢?
翻遍残破的记忆,祝宜怎么也没有找到更多关于冰娘的线索。
“呵,真是一个奇怪的人啊。”
夜幕下,苏临渊远远就看到小姑娘很疑惑的漫无目的走来走去,面上讽刺无奈的笑好像在探究什么。
“小师妹在疑惑什么?”
皱着小眉头的祝宜这才发现苏临渊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自己身边。
一扭头,白玉提灯步摇晃入苏临渊眼中,他一顿,他什么时候惹小师妹不开心?
“哼,之前还叫我宜儿,知道是我放火烧祝倩影的脸,你就叫我小师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