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米二长一米宽的 四个樟木箱子里,满满登登摆放着各种古玩不说,还有两个小木匣子里整齐码放着黄澄澄的一根根大黄鱼。
虽然说现在都叫嚷着这些物件不值钱,问题是要看它们在谁的手里。
盛世的古董,乱世的黄金,不懂这些文物价值的人被两匣子黄金惊呆了,而懂行的人则震惊于那一册册孤本,疑似宋明真迹的古画,有些精于古玩一道的人甚至隐约看见里面居然还有一两件商周祭器,价值已经不能用金钱来衡量,简直是堪比国宝级文物!
而另外那辆卡车里,的确装着半车铸铁焊成的支架和一些大张的塑料布,还有一些稀奇古怪的东西,明显都是作用于农业范畴的工具。
剩下的半车则是一些布匹和包装精美的点心,看样子这个小伙子的确没有撒谎,他果然是在帮助一些工厂采供,眼看着再过段时间就到中秋节了,这些东西估计是工厂给工人们发放福利所用。
名叫林君的小伙子和众人开门见山:“国家兴亡匹夫有责,既然那些人玩命也要卷着这些东西跑路,我个人认为关于地震的传闻宁可信其有,所以我愿意把这两车物资都无偿捐献出来,算作我这个匹夫对祖国的一点点回馈。”
“虽然那些文物不是我个人所有,但是如果不是我和我那几个兄弟拼命拦截,它们现在可能已经在出海的渔船上被运往不是哪个国家,勉强算作我上交公家的吧。另外我已经联系了长河县那几家工厂以及我所在的左安公社刘家大队物资互助组,他们表示要调动一切可以调动的物资驰援蜜山,没有地震我们最多有一些运输产生的耗损以及一些粮食蔬菜,可一旦地震真的发生,我们未雨绸缪会减少国家和地方上很多损失,挽救很多家庭。”
“为了这些可能,我愿意承担一些必要的损失。”
贺诤军的眼眶有点潮湿,一个不到二十岁的孩子,一个工厂的小小采购员都能有这样的境界且立刻付诸行动,而他们这些人好几个小时却在会议室里争论不休着要不要去抓散发传单的人。
“我们该感到羞愧啊!”贺诤军低垂着头看着自己的手喃喃自语。
“当官不为民做主,不如回家卖红薯。”
倏然,贺诤军抬起头来,直面脸色十分难看的张主任:“老张,和林君同志一样,我主张立刻投入全部可以调动的人力物力,开启防震、抗震,灾前、灾后的一切部署,如果地震没有发生,我愿意负一切责任!”
副士长孙和光站出来:“我愿意跟贺书记一起承担责任!”
会议室里更多的人都走到院子里站在贺诤军旁边:“我也愿意承担责任!”
张主任心中那股恼怒如梵天业火,熊熊而起,却又不知烧去哪里,只觉站在死对头贺诤军身边的人个个面目可憎,他暗下决心,等他来日寻到机会,眼前这些人个个都要他们好看!
一转头,竟然发现格炜会办事组和政工组有三个人也赫然在列,顿时后槽牙咬得快要粉碎,那就……从这几个人开始吧!
不管如何在心里谋划秋后算账,眼前大势所趋,就算曾经是蜜山市的一言堂,如今他也不得不屈从贺诤军的意见,结束对散发传单之人的追剿,并且还要异常憋屈的被人牵着鼻子走,按照人家安排下的部署去抗震救灾。
接下来的行动里,人们发现之前灰头土脸的张主任又变得生龙活虎,处处抢在行动第一线。
副士长孙和光意味深长的看着前面正安排几个行动组的张主任:“这小子现在怎么突然这样积极了?”
“地震了他又是头功,不地震咱们都事先声明愿意承担责任,人家进可攻退可守,为什么不好好表现表现?”
可惜的是现场这些人都是老政治了,一辈子在体制里摸爬滚打,什么样的货色没见过?张主任这点小心思谁不明白呢?
君凛不管这些,把两辆已经被卸空的卡车留在格炜会大院里,自己却顺着那股熟悉的气息轻车熟路找到了柳树巷胡同。
看着从天而降的少年,顾胜昔又惊又喜。
“阿凛,你怎么会在这里?”
君凛挥挥手里的传单,声音小的只有彼此可以听见:“这个,是你搞出来的吧?”
果然不愧是身负大气运之人,顾胜昔想着,这点蛛丝马迹,他都能顺藤摸瓜找到自己。
把君凛带进家里,何小雅还没有回来。
顾胜昔见他风尘仆仆,脸色暗沉,嘴唇干涩甚至还有细小裂纹,就知道此前他定然是风尘仆仆,不知道赶了多远的路,想来阿凛应该还没有吃午饭,于是直接从平台定了一份羊肉炖萝卜,一份清炒袖珍菇,一盒三鲜虾饺。
君凛一边狼吞虎咽一边讲述了一下自己最近这段时间经历的事情。
那股属于昔昔特有的幽香不断侵扰着他的嗅觉系统,让他既烦躁焦灼却又享受其中,想起手下说的,想要一个女同志对你记忆深刻,认为你是她对象,起码要香一个,香一个,香一个……
眼前的美食似乎远离,心里只有一个念头,他要香昔昔一个,香一个,香一个,香一个……
然后,君凛丢下一桌子饭菜,用纸巾擦了擦嘴,毫无征兆的一把扯过顾胜昔拥在身前,吓得顾胜昔“啊”了一声,两手抵在少年劲瘦的胸膛上,而君凛却已经把脸埋在她脖颈深深的呼吸。
宋建跃那小子说的没错,果然很香,真的很香。
“我们已经香过了,所以你就是我对象了。”
顾胜昔被君凛的行为弄得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想象中接下来的壁咚强吻都没有出现,君凛就只是把脑袋枕在她肩膀,深深的呼吸着,嘴里念叨什么香一个……
“香一个是什么意思?”她放柔了声音,如深海中哼唱魅人曲乐的海妖诱惑着眼前少年说出自己内心所想。
君凛的头依旧枕在顾胜昔肩膀,像是无意识的喃喃着:“宋建跃说要香过了,你才是我对象,他说的没错,你果然很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