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白的狐狸毛棉帽子裹着顾胜昔粉嫩嫩的小脸,现在这张小脸上是满满的错愕和委屈。
“云姨,我刚才出去晨跑了,因为你给我报名下乡了,大家都知道我因为早产身体比较弱,根本干不动农活,没办法只好每天加强锻炼,赤脚医生告诉我坚持跑步慢慢会改变体质,我已经养成这个习惯了,每天早上起来必须要出去跑步,不信你可以问问你侄女云娇娇。”
“是,小昔的确每天比我们提早半个小时起床出去跑步。”
云娇娇和卢赞已经从倒座房里走出来,她脸上红晕犹在,一副被滋润过的小妇人模样,云海岚现在看见她就会想到昨天晚上这对狗男女颠鸾倒凤的时候,她的涓涓却在被那个畜生欺负,心就刀剜一样的疼。
“你闭嘴,轮得到你说话吗?”如果可以她现在想拿把菜刀劈了这个忘恩负义的侄女,可是云海岚知道自己做不到,云娇娇她妈正虎视眈眈在旁边看着呢,就怕自己伤了她的眼珠子。
她心里一阵悲哀,这是怎样道德沦丧的家庭,自己的闺女被别人给睡了竟然如此沾沾自喜!
简直是自甘下贱!
倒座房外就是别的人家了,云老太大声呵斥着云海岚:“有话不会回屋好好商量去?在外头显着你能?”
几十年的积威,尽管云海岚已经快要恨疯了眼前这些人,依旧还是乖乖跟着这些人全都去了之前给顾涓涓和顾胜昔两个住的小偏房。
家丑不可外扬,云海岚也不愿意让别人知道发生在顾涓涓身上的事。
她气冲冲率先走在前面,心中却一片悲凉。
尽管怎么解决这些事还没确定,但是家里的意思已经很明朗了,他们要护着云娇娇这个抢走姐夫的贱蹄子!
外孙女婿哪有孙女直接?
外甥女婿哪有自家女婿得力?
这个问题但凡不傻的都能琢磨明白。
走进小偏房,钱慕尧已经不见了踪影,母暴龙一样发飙的卢迪也不知又去哪里发疯了,只留下床铺上死鱼一样毫无生气躺着的顾涓涓。
云老太进屋就开问:“涓涓,你男人去哪里了?”
卢赞就在不远处站着,旁边的云娇娇如影随形,就怕别人不知道这俩人昨天已经春风一度。
所以云老太口中的“你男人”指的是谁不言而喻。
云家已经彻底乱套了。
顾胜昔也找个适合吃瓜的位置站好,云娇娇吃过一次大亏之后果然长了点脑子。
云家要怎样对付顾胜昔,是云娇娇提前泄露给她的。
所以顾胜昔吃过敏药和之后的昏昏欲睡根本就是装的,事实上就算没有云娇娇的提前预告,顾胜昔也绝对不会把自己置于危险之中。
“你给我姑姑添添堵,顺便保障自己的安全,在这次谋算里全身而退,我不必再回那个穷乡僻壤,弄个好姻缘,我们两个各取所需,过后两不相欠,咱们以前的恩怨也一笔勾销。”
她倒是挺干脆。
“可是我听说赖狗子其实对你也很好。”
“我知道,可是有什么用?我想要的日子他给不了。这回我按照姑姑的要求‘押送’你回来就根本没打算回去。”
云娇娇嘲讽的一笑:“你大概不知道吧,我们家已经把我给明码实价的卖了,卖给一个老鳏夫,那个人原本是给你准备的,可是他们现在把你安排去更能发挥价值的地方,所以就拿我来填原本给你的那个窟窿。”
“可是凭什么?我要任由他们面团一样搓圆捏扁的作践?一次已经足够了。”
“现在能说说你所谓的下乡之前就知道我会生病的事了吗?”
云娇娇狡黠一笑,云家人都是小骨架,云娇娇现在年纪小,脸上带着点婴儿肥,加上此刻肌肤出奇的白嫩,看着像是朵盛放的芍药,娇嫩欲滴。
“我姑姑告诉我的,她说你要是死在车上或者乡下,你所有的东西就都是我的,还暗示我万一你在车上没病死,就要我在乡下想点办法让你没办法回来,她就有法子让我领走你那些安家费。”
果然跟自己当初想的差不多少。
“其实我知道你姑姑想要我死,可是为什么她不在京里动手?我十一岁就开始在她手底下过活,太多机会可以让我死的无声无息了。”
“有一次她说漏了嘴,我听她的意思好像是不知道你哪个哥哥在京里布置了人盯着你们家,她不好下手。”
顾胜昔的心脏忽然有一丝尖锐的刺痛,像是骤然被人在上面刺看一根针,拔出来再刺进去。
眼眶中渐渐有一股酸意。
顾胜昔是不幸的,她真的被害死在火车上,但是顾胜昔却又有一点比她幸运,她有哥哥一直在保护着,而自己没有。
顾胜昔压抑下情绪让自己平静下来,开始仔细逐个步骤确定两人谁应该做什么,怎样让她们可以全身而退,让云家有苦说不出。
在顾涓涓离开偏房出去找人的时候,云娇娇就已经一棍子敲晕了她,再用准备好的安眠药用软管给她喂下去,双保险怎么折腾她都不会醒。
事关自己这辈子的幸福,这大概是云娇娇这辈子做事最缜密的一次。
她甚至没忘记给自己准备了点划开的猪血在擦脸油的小盒子里,合适的时候拿出来洒在倒座房的床单上。
而顾胜昔什么都没插手,只是帮着把顾涓涓拖到原本属于自己的那张木床上,静待钱慕尧到来。
顾胜昔准备的也很充分,她特意网购了一个仿真硅胶超级环保女朋友塞在交换场地之后属于自己的被窝里,然后才放心的回去别墅。
洗个澡,换上自己的桑蚕丝睡衣,洗澡刷牙之后美美的跑去太空舱里做了个全身按摩。
至于外面的兵荒马乱,呵,关她屁事!
脚上泡都是自己走的。
只是顾胜昔有一点百思不得其解,明明卢迪是钱慕尧已经过了彩礼的媳妇,他们这样是在唱什么戏?
难道都到了这个年代钱慕尧还想着坐享齐人之福?
可为什么又偏偏一定要费那么大的力气找自己过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