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群中顿时一阵哄笑声。
有人大声戏谑着:“赖狗子,就算你家穷得买不起镜子,南大坑里总有水吧,你也不去照照你自己个儿啥德行?”
“嗨,咋说话呢?我咋地了,一表人才相貌堂堂,别看我家没镜子,可该有的玩意儿我都有。”赖狗子说完还十分猥琐的摆了摆胯,吃瓜现场“啐”声一片,他也丝毫不以为意,继续嬉皮笑脸:“保不齐人家云知青花钱买屁——就得意老子这味儿。”
云娇娇没料到赖狗子竟然能这样不要脸,顿时一张脸臊的通红,哑口无言只有“嘤嘤嘤”:“你……你欺负人,没天理啊,刘家大队都眼睁睁看着臭无赖欺负下乡知青,呜呜呜~我要去公社,我要去县里找知青办。”
刘永贵直撮牙花子。
闹去公社他不怕,反正他在公社就是个没脸没皮的角色,实在不行他还可以祭出他心爱的致命武器——三爷爷。
可真要把事情闹到知青办,那就不太好整了,因为知青办和G委会不管他还是三爷爷都是接触不上也不太想接触的地方。
“你们两个你说他祸害了你,他说你祸害了他,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姆们都不知道该相信谁了。”一个婆子说。
“那没准还真是小知青勾搭的赖狗子呢,我跟赖狗子一块在南大坑洗过澡,赖狗子虽然长得不咋地,本钱可足了。”
各种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笑声。
眼看话题越说越往番茄不给过审的方向歪楼,于素芬大声喊道:“别吵吵,无关人等都回吧,别搁这捣乱!”
“不回,猫起群、猪闹圈,狗下崽子我都要看。”
“哈哈哈!”
……
顾胜昔到这个时候才领略到东北屯子里社员们的粗狂不羁,他们是真的什么都敢说啊!
云娇娇毕竟只有一件棉大衣,不知道赖狗子是故意的还是两人太过激烈,反正云娇娇的衣服都被扯得一条一条惨不忍睹,她躲在赖狗子的棉大衣里瑟瑟发抖,再不解决事情的话就要冻坏了。
于素芬自己本身就是女人,兼之还担任妇女主任的职务,尽管也很不齿云娇娇的作为,可是还是不忍这些什么都不懂的小姑娘糊里糊涂弄坏了身子。
于是就劝她先回知青点再说。
这个破窝棚连窗户都没有,只有一扇已经报废的门,冷风可口往屋子里灌,这要是把知青这样大庭广众给冻坏了,搞不好是要牵连到她这个妇女主任的。
“我……我回去也……也可以,赖狗子必须……承认是他那啥了我,必须……必须赔钱给我,第二,是你们刘家大队……的……的社员欺负了我,听说先进生产大队都给……给一个推荐大学名额,你们必须把……把这个名额给我,不然……不然我就、就去知青办,说你们上下勾……勾结,联合起来欺负下乡青年。”
刘永贵一听差点没气疯了。
“你去告,去告,告公安,告县妇联,爱哪告哪告去。”
这些狗屁倒灶的烂事真当他乐意管?眼前两头烂蒜管他是谁祸害了谁,反正只要他们不祸害大队就行。
顾胜昔也对云娇娇清奇的脑回路佩服得五体投地,怪不得当初下乡时人家能把霸占安家费说的那样理所当然,就算真的是赖狗子强了云娇娇,她也不能讹诈到人家刘家大队头上吧?
“云知青,你知道这个推荐名额意味着什么吧?那是鼓励广大社员和知青投身G命建设,为生产队吃大苦、出大力,事事处处为集体的先进分子的,要不你来说说看你哪里比别人先进?”
“比别人不要脸算不算?”人群中一个三十多岁的嫂子喊道,她早就看不惯这个知青了,天天娇里娇气,妖里妖气,什么东西!
最绝的是云娇娇看着大队长暴跳如雷,无论社员和知青都没有一个帮她说话的,竟然又退而求其次报了第二志愿:“要不给我安排个记工员或者会计的活也行,我不想下地干活了。”
刘永贵本来已经走出去几步,他已经被这女知青给气笑了,双眼在人群中扫视,很快发现了李桃花的影子:“李桃花,你收完这个月的粪肥就不用管了,来年开春由云知青和赖狗子接替你收大粪。”
李桃花:啥?还有这好事?
“感谢大队长,感谢云知青,感谢狗子!”李桃花顿时心花怒放,这些天挨家收大粪再挑去专门用来发酵沤肥的大粪坑,李桃花感觉自己都快腌入味了,家里老东西这段时间天天撅个腚对着她不说,睡觉时还拿枕巾子把鼻子捂上。
“你也算苦尽甘来,后继有人了,以后好好干活,别再扯那些没用的玩意儿了。”
大队长的成语总是用的让人一言难尽。
“嗳,嗳,永贵叔,永贵叔,我可没说啥啊,我是受害人啊,我被知青给那个啦,你不安慰安慰我怎么还让我去挑大粪?”赖狗子一看刘永贵要走,赶紧喊住他:“真的,我有人证和物证,证明云娇娇勾搭并且迫害了我,可怜我一个黄花大闺男,就这么让她给……呜呜呜~”
赖狗子学云娇娇的样子嚎哭着,可惜究竟还是比云娇娇差了一泡眼泪。
于素芬耐着性子问:“你说你有人证物证就赶紧拿出来,再油嘴滑舌的我就直接做主把你们俩都扭送到公安局去交给公安处理了,反正你们俩主意都大得很,也不用我们这些没见识的人来操心。”
不管怎么说,当年三老太爷毕竟是说了那句“照应着点赖庆喜”的话。
“人证就是狗剩子那帮小孩,我来之前他们问我干啥,我说有人约我的,不信你们去问那几个孩子,他们在树林子里搂柴火来着,物证……”
赖狗子从裤兜里掏啊掏,掏出一张纸条:“你看,这是云娇娇给我写的纸条,我不认得字,这个钟代表时间,这个棚子代表西大荒这个破窝棚,她以前就这么约过我。”
云娇娇在赖狗子拿出那张纸条时脸色就是一白,不过想着自己当时留的小心眼,哆嗦着反驳:“又不是字迹,几笔画谁不会画,你这是污蔑我!”
本来就是赖狗子强睡了她,云娇娇真的没想到他可以无耻到这种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