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局小了吧，大师兄！”
“我一个人虽然打不过他，但是我们可以打团队战啊。”
从宋晚庙里出来之后，再碰到那个顶着宋晚面容的金身，霍凝便发现，自己已经能看出点不同的东西了。
那种桎梏就好像突然消失了一样。
她知道自己不是那金身的对手。
于是她一面和他缠斗，一面传音入密，将自己要交代的任务，传给了空间戒指里的小宝贝们。
坐在后座的小狐狸变回人形，将一个黑盒子献宝一样的交给了霍凝。
盒子之前还沾染了厚厚的泥土，不过被她清理干净了。
“主人，那些自愿献祭的灵魂，都在这里了。”
“我已经把她们策反了，现在她们可讨厌那个长得黑不溜秋的丑东西了！”
霍凝轻轻的嗯了一声，脸上浮现出温柔的笑，“做的真好，你喜欢吃什么？回头我全给你包了。”
灵蕴眼睛亮得惊人，“我要吃鸡！”
温辞嫌弃的撇了撇嘴，果然是狐狸，就爱吃鸡，“我也要。”
霍凝自然是笑着答应。
大师兄挠了挠头，他好像想明白了，“所以，你是摧毁了他的信徒的信仰之力？”
霍凝嗯了一声，她先是点头，又很快摇头，“也不算是摧毁吧。”
“如果被摧毁的话，他肯定不是我的对手，你都能随手捏死他。”
她只是通过那些推送和夸张的营销，让那金身的信徒对他生出了怀疑。
毕竟宋晚庙被劈了，还燃起了熊熊大火。
那么大的火势，却无一人伤亡，只有寺庙受到了重创。
再添油加醋一下，想不让人多想，从而信仰崩塌都难。
那金身靠信仰才能维持力量，一代信徒的信仰之力崩塌，相应的，他的力量也会随之减弱。
大师兄对着霍凝竖起了大拇指，“小师妹，论狗还是你狗啊！”
霍凝给了他一个白眼，“不会带团队，你只能自己干到死！”
大师兄：“……”
这话很有道理，他无法反驳。
霍凝开着这辆残破的车回了家。
她打开黑盒子，将里面的一群摇摇欲坠的灵体放了出来。
看见其中的一道身影，程霜的表情怔忪了一下，随后眼里流出血泪，颤抖着灵体扑了上去。
“妈妈！”
那是她的母亲，王雯。
王雯怔住了，却退后一步，躲开了程霜的拥抱。
程霜灵体僵住，血泪顺着眼眶一滴一滴滴到地上。
她声音发抖，表情罕见的有些委屈，“妈妈，你……”
“你为什么不理我？”
“你不喜欢我了吗？”
“是不是我太懦弱了，我一直被人欺负，我没有反抗的力量，所以你对我失望了……”
程霜声音颤抖，原本就惨白的脸色，更是煞白一片。
她不明白母亲为什么躲开她的拥抱。
可是她亦不敢再上前，只是小心翼翼的垂着眼，泪眼朦胧的看着王雯。
所谓近亲情怯，大抵如此。
王雯连忙摇了摇头，生怕程霜多想，“霜霜，你是个很好的孩子，你又乖巧又可人疼，我怎么会不喜欢你？”
“我只是——”
王雯说不下去了，她的声音比程霜抖得还要厉害。
她也很想去拥抱自己的女儿。
她献祭灵魂都要给程霜可以报仇的能力。
她又怎么可能会不喜欢程霜？
她早就把程霜当成了自己的亲生女儿。
她只是——
她只是没有那个脸见程霜。
从她肚子里爬出来的苏淼淼把程霜害得悲惨无比，是害程霜丢了一条性命的罪魁祸首。
她生的东西把霜霜害成了这样，她怎么有脸面对霜霜，又怎么有脸去拥抱霜霜呢？
然而程霜这个时候其实不太明白她的愧疚。
她只是手足无措，不知道为什么母亲突然之间就不理自己了。
霍凝安静的站在一边，她看着这一幕，表情有点茫然，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她仔细的去看从盒子里飘出来的每一个身影。
可是她看了很久，也没看到自己想要看见的熟悉面孔。
霍凝垂下眼，安静地看着自己的指尖。
宋晚是原主的母亲。
又不是她的母亲。
她不知道自己在期待些什么，又在失望些什么。
大师兄在一边扯了扯她的袖子，贩剑的将一个东西塞到了她手里。
霍凝一看，好家伙，鼻涕虫玩具！
草！
她要杀了时安。
霍凝脸上浮现出一个死亡微笑，直接把时安提了起来，抓到外面去暴揍。
而程霜，依旧泪流满面的看着王雯。
她是鬼，按理来说她应该感受不到心痛的。
可是现在，她却觉得心脏泛起了一股细细密密的疼，让她几乎要痛不欲生。
她声音嘶哑，终究是问出了那句不敢问的问题，“妈妈，是不是因为苏淼淼死了，所以……”
她终究只是一个十几岁的小女孩，性情多少还是会有些拧巴。
在她眼里，苏淼淼当然是不配做妈妈的女儿的。
可是苏淼淼身上流着妈妈的血。
这一点，却无人可以否认。
在今日之前，程霜的心愿一直都是可以找到母亲。
可是真的见到了母亲之后，她又害怕母亲会因为苏淼淼死了这件事，对她有隔阂。
其实她心里也清楚，并不会。
母亲为了她，甘愿献祭灵魂。
只是她自己胆小，自己小人之心。
王雯瞬间泪流满面，灵体狠狠的颤了一下。
“霜霜，你这个孩子说什么傻话呢？”
“他那么恶毒，她甚至害死了你，我怎么可能会因为她不喜欢你？”
“我只是恨我自己没教好她，恨我给了她伤害你的机会……”
如果不是因为她，苏淼淼何至于用那么残忍的手段对待霜霜？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说到底，如果没有她，霜霜根本就不会死。
她也是害死霜霜的凶手之一，她有什么脸面对霜霜？
又有什么脸抱霜霜！
程霜把头摇得像拨浪鼓。
这一次，她一股脑扎进王雯的怀里，死死的抱着对方的腰。
她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妈妈，我以为你不要我了，我以为你不喜欢我了！”
王雯满脸心痛，颤抖着安抚自己怀里的女儿，“霜霜，你不要这么想，你是上天赐给我的礼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