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年不见,夏朝黑了不少,但身体也壮实不少。
要说初见时还带着几分书生气,现在面容冷峻,一双眼光射寒星,虎视眈眈地锁定何夕,有种说不出的锐利感和侵略感。
葡皎皎眼睛一下子亮起来,顾不上有旁人在双手拦抱住他的腰,语气雀跃,“你回来啦!”
夏朝听着葡皎皎的声音,身上的锋锐气场一收,整个人都软和下来。
“嗯,我回来了。”
他低头侧身回抱她,头搭在她的肩膀,小声跟她道歉。
“抱歉,那个时候走太急,没能找到合适的人帮忙跟你说一声。”
“没事啦。”她心里喜盈盈,跟开了花似的,脸上更是笑意盈盈。
在夏朝松开手坐直身体的时候,她的视线一直望着夏朝的脸不愿意移开。
他脸上带着一层细密的薄汗,身上带着肥皂的清香,跟刚洗过澡似的。
看起来像刚回来洗个澡就急着过来找她的模样。
葡皎皎从口袋里拿出一条手帕,心疼又细致地给他擦掉脸上的汗。
夏朝任由着她的动作,眼睛贪婪地望着许久未见的葡皎皎,细细地将她脸上每一个位置都记下。
两人互相对视着,眼中只有对方。
原本在谩骂着何夕的001都自觉闭麦。
对面原本还在施展自己美貌的何夕可就撑不住了。
他原本要掉不掉的眼泪一下子全缩回去,可怜巴巴的表情也龟裂开来,大声且做作地咳嗽了一下。
然而没有丝毫作用。
何夕急了,来回地盯着两人看,见两人情深款款,世界仿佛只剩下他们两个人的模样,情急之下只能将桌面上茶壶推到地上。
“啪啦”一声,瓷做的旧茶壶掉落在地,发出清脆的一声响,里面还热乎着的水也朝四周溅开。
葡皎皎和夏朝终于挪了一下眼睛,朝地面的茶壶看去。
望着自己精心挑选出来的茶壶被人摔碎,葡皎皎脑袋里套麻袋打人的想法再次浮现。
也不急,就现在就可以把人给套上。
葡皎皎用看死人的眼光望着何夕,嘴一张,吐出冷漠的话,“赔钱!”
何夕被她这冷漠的态度一哽,支支吾吾地询问:“多,多少钱?这茶壶这么旧,应该也不值多少钱吧。”
“30!”虽然她也忘记多少钱买来的,但她忘不了当时为店铺所付出的情感。
“30?!搁几年前都能买台收音机了!”何夕震惊得嗓子都尖锐起来。
见他这么样子,葡皎皎有点心虚起来,她好像是有那么亿点点将价格夸张化了,但她表面不显,淡定地胡说八道。
“对,这可不是一般的茶壶,是朝阳大师做的青瓷茶壶,朝阳大师知道吗?就是那个传说中给末代皇帝做过茶壶的大师!这壶可是花了我50块钱。”
葡皎皎眼睛一转,改口道:“这么说我便宜你不少了,要不你原价赔给我?”
何夕眼睛里写满怀疑和不相信,他质疑道:“这么重要的东西你能放在这人来人往的店里头?”
葡皎皎理不直气也壮地点头,“对啊,我就喜欢这样放,这家店可是我的宝贝,给自己的宝贝增添些华丽的点缀不是很正常吗?”
何夕气急,很想当场大声呐喊——不正常!这一点也不正常!!!
他有点怀疑葡皎皎在骗他,可是那人给的资料说葡皎皎是个被周围人宠大的孩子,没有什么心机。
他靠近她这么久,了解到葡皎皎是个好说话的人,也确实没见过她撒谎骗人,所以这茶壶的事情大概率是真的。
30块,他这个月一半的工资就这样没了,好心疼啊。
何夕闭上眼睛从身上拿出一个钱包,数出崭新的30块钱,颤抖着手放在桌面上。
他顾不上什么气不气度,也顾不上追求葡皎皎的任务,起身飞奔逃离这里。
仿佛这样做,就能忘掉他失去的30块钱。
夏朝对葡皎皎的话感到诧异。
他仔细瞧了瞧地上的茶壶碎片上的纹路,有些疑惑,“朝阳大师?是谁?我怎么从来没听说过?”
葡皎皎见夏朝一副绞尽脑汁搜刮回忆的样子,觉得他真的太可爱了,双手勾住他脑袋,往他唇上啵了一个。
“你当然没听说过,因为是我瞎掰出来的人啊。”
葡皎皎得意地笑着,小表情写满了骄傲。
夏朝望着葡皎皎这副洋洋自喜的小狐狸模样,愣怔住了。
半年不见,他那个看起来娇气又天真像个小白兔的皎皎,居然摇身一变成了一只小狐狸。
葡皎皎变化之大,让他暂时忘记了刚才那胆大的一吻。
他内心只觉得空落落的。
好可惜,他不能见证他家皎皎的成长,像因为自己的失误而丢失的宝贝那样。
虽然宝贝最后回到自己触手可及的位置,但过去失去的时光却无法弥补回来。
001被感动到了,嘴里咬着小帕子,一双黑豆眼流下了激动的泪水。
宿主长大了,是个成熟的大孩子了,果然做生意就是能让孩子迅速成长。
葡皎皎收起挂在他肩膀上的手,把桌面的钱拿过手反复细看。
她这一举动夏朝当然注意到,“怎么了?这钱是有什么不对劲吗?”
葡皎皎脸上的笑容已经收起来,只剩下认真和严肃。
“也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其实......”
葡皎皎将半年前在市场碰到的那道奇怪视线,以及从何夕身上发现的奇怪点,全都小声对夏朝说出来。
葡皎皎自己开店,一开始去市场采购总会遇到那道奇怪视线。
后来米粮店多了一个何夕,认识他之后,那道奇怪视线就消失不见。
她原本想着这些奇怪的人久久没对她动手,她也就懒得管这些人,但拒绝了这么多次,何夕这人着实烦人。
所以她把001派出去,跟踪何夕,想搞清楚何夕和市场那两个奇怪的人究竟想做什么。
然后发现他们是想在她身上获取什么重要信息。
当然001的存在被她含糊掉,说成是自己无意中发现他们互相认识,还偷听到他们说话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