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时蕴闻言回过神来,拿掉谢如故的手,微微一摇头,“没事,我就是觉得,你好像很了解我的饮食习惯,随口一问罢了。”
谢如故盯着她,眼里满是狐疑,“真的?确定不是哪里不舒服?”
宋时蕴看了看他,“不然,骗你干嘛?倒是世子爷,为什么那么了解我的习惯?”
谢如故自然而然地道:“这不是很正常?以往在天机门、皇城里面,你我都经常一起出席席面,你的这些小习惯,只要注意观察,就会知道,并不是什么难事啊。”
宋时蕴:“……”
这话说得,无懈可击。
确实。
宋时蕴记忆中,她和谢如故以前确实见过几次面。
但那可怜的几次见面,都是在天机门和皇室的席面上。
她坐在上首的位置,谢如故偶尔出席几次,跟随天机门主或者衡阳大长公主,坐在下首的位置。
他们俩在席面上,便是遥遥地碰上一面。
最多偶尔目光交汇,颔首打个招呼。
那是他们可怜的少数几次交集。
不过那么几次,谢如故就能够完整地记住她的习惯?
宋时蕴又想起来,梦境里的画面。
在梦境里,她和谢如故的交集,就多了不少。
那些交集,才足够让谢如故那么了解她吧?
“怎么还在发呆?”谢如故见宋时蕴一直盯着自己看,揶揄道:“就算那么喜欢看我,也不用一直盯着我,还是得吃饭,只看着我也吃不饱。”
宋时蕴:“……”
她看着谢如故,情绪全被他打断了,忍不住白了他一眼,“谢如故,我才发现,你还是这么自恋。”
谢如故一脸的无辜,“这不是因为你一直看着我吗?怎么还怪起我来了?”
宋时蕴:“……”
这茶里茶气的口吻。
宋时蕴眉心跳了跳,“谢如故,你这一天喝多少绿茶?”
谢如故轻笑道:“你猜。”
宋时蕴摇了摇头,“算了,还是别喝绿茶了,以后正常点。”
谢如故弯了弯唇角,替她盛了一碗汤,放在手边,“那你倒是先吃饭,别一直盯着我瞧了,我知道我这张脸长得不错,但秀色可餐那只是一个形容而已,可不管饱。”
宋时蕴:“……”
这人还越说越来劲了。
宋时蕴知道,再这么继续下去,谢如故只会更加蹬鼻子上脸。
为了耳根子清静,她选择沉默。
宋时蕴先喝了点水,便开始正常用饭。
原本的情绪,全被谢如故这一顿插科打诨,打散了,一些捉摸不透的念头,也都在此时,被她抛诸脑后。
谢如故坐在一旁,陪她吃着饭,时不时地逗她一句,宋时蕴笑也不是,哭也不是。
只有偶尔恍惚间,她会想起梦里的画面。
有时候,她都在想,她那些梦境到底是过去,还是未来的预示梦。
最后弄得她自己也想不清楚了,只能暂时放弃。
一顿饭下来,宋时蕴的心里轻松不少,漱了漱口后,又坐回来。
谢如故陪她用完饭,又拿了一杯清茶给她,让她压压油腻。
“对了,大师兄呢?”宋时蕴将茶杯接过来,这时候才想起来黎泓。
谢如故道:“他在楼下用过饭后,就回去休息了,现在应该还在休息吧。”
宋时蕴一顿,“我睡了多久?你在我这呆了多久?”
谢如故闻言,眉梢一挑,“二妹妹这是害羞了?”
宋时蕴眼皮一跳,“我有说什么吗?”
谢如故弯了弯唇角,“我还以为,二妹妹这是害怕,你大师兄知道我一直在你房里,被你污了清白呢。”
宋时蕴:“……”
她噌地一下站起来,有些难以言喻谢如故的无耻,“谢如故,你疯了吧?我们俩就算是有人清白受损,那也应该是我吧?”
谢如故无辜地眨眨眼,“这是二妹妹的房间,我一直被困在二妹妹的房间,换作是旁人来看,都会想是二妹妹强迫去了我的清白吧?”
宋时蕴:“……”
见过无耻的,没见过这么无耻的。
宋时蕴被他气得眉心狂跳。
看见她那气鼓鼓的样子,谢如故轻笑一声,拉着她的手,让她坐下来,摩挲着她的虎口,笑道:“同你开玩笑的,莫生气。”
宋时蕴白了他一眼,想要将手抽出来。
谢如故却紧紧地抓着她的手,哀求道:“我知道错了,不要生气。”
宋时蕴看着他那搞怪的样子,一口气顿时就散了,实在是没办法,跟这人没皮没脸地吵起来。
宋时蕴瞪他一眼,“行了,你在我房间里待太久了,该回去了,免得让我大师兄,误会我污了你的清白。”
她重重咬着‘你的清白’这四个字。
颇有点咬牙切齿的感觉。
谢如故却笑道:“不行,我可跟你大师兄说过了,你要我陪着你,接下来的回程里,我就和你住一间房。”
宋时蕴眉心一跳,“你……你跟我大师兄这么说?”
那黎泓还不得被吓死?
谢如故笑得和煦,“我说错了吗?二妹妹莫不是忘了,是谁睡着的时候,一直拉着我的手?”
宋时蕴一噎。
脑海里浮现出,她半梦半醒间,拉着谢如故的手不放的样子。
她脸上顿时有些挂不住,“……那你也不能,和大师兄那么说啊……”
谢如故弯了弯唇角,“放心,你大师兄还不至于那么迂腐。”
宋时蕴:“……”
这是迂腐不迂腐的事情吗?
这分明是,谢如故在胡说八道!
宋时蕴气呼呼地想着,脑海里却是灵光一闪,忽然闪过一幅画面。
她盯着谢如故的眼神,忽然就变了,像是一道锐利的寒光。
谢如故见此,不由一挑眉,“二妹妹,你怎么这么看着我?”
宋时蕴一把抓住他的衣襟,猛地一拽,将人拉到自己面前。
两个人的脸,几乎贴在了一起,鼻尖贴着鼻尖。
呼吸几乎缠绕在一起。
谢如故的心跳乱了一瞬,面上却笑得愈发妖冶:“二妹妹,这天还没彻底黑下来,这么性急不好吧?”
宋时蕴紧盯着他的眼睛,“谢如故,我之前有过几次严重的消耗,甚至昏迷过去,在我昏昏沉沉的时候,我就感觉,好像有人在为我渡灵力,我一直在找这个人——”
谢如故脸上露出一丝诧异之色,“二妹妹这话是什么意思?”
宋时蕴见他还不承认,猛地一拽,脸颊偏了过去,和谢如故侧脸贴着侧脸。
她靠着谢如故的耳朵,沉声道:“谢如故,你说那个人,会不会就是你?”
她每说一个字,呵气如兰,每一口热息仿佛都透过谢如故的耳根,钻进谢如故的骨头缝里。
谢如故感觉身上都跟着热起来。
他的喉头,几乎是不可控制地滚动了几下,“二妹妹,你是在怀疑我吗?”
宋时蕴后退了一些,盯着他的眼睛:“我猜错了吗?”
谢如故望着她的眼睛,不答反问:“二妹妹,你说呢?”
宋时蕴眯起眼来,忽然靠近谢如故,唇角几乎贴在了谢如故的唇角,“谢如故,承认这件事,对你没有妨碍,但你如果不说的话,现在就从我的房间里滚出去——”
谢如故闻言,感觉自己的呼吸都乱了,他望着宋时蕴的目光,透着一丝无奈。
没想到,宋时蕴都跟着学坏了。
谢如故看着她的眼睛,有很多的话想说,最后却只说了一个字:“是。”
宋时蕴眼里的情绪瞬间如潮汐一般,翻涌起来,情绪说不出来的复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