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件事说起来,真是小孩没娘,说来话长。
玉华镇上的陋习,盛行于两三百年前。
当时,当地的玄门,还没形成雏形。
后来,天机门帮助朝廷,在各地建立玄门监察寮。
当地玄门才被扶持而上。
那个时候,因为朝代更迭,玉华镇上已经许久没有出现这样的陋习了。
后来偶尔出现过两次,当地玄门也曾去玉华镇上做过科普,拆穿过这样的邪术。
从那之后,他们就再也没听说过,玉华镇上发生过类似的事情。
当地玄门便以为,玉华镇上的人,应该都看出来了这法子阴邪毒辣,不再使用这法子。
加上,这些年一代一代人的更迭。
很多事情和想法,都被摒弃了。
当地玄门很久都没有听说过,这样的陋习了。
他们也是听黎泓说起,才知道原来玉华镇私底下,还是有人在传习这种邪术。
“林靖跟我这么说的时候,我就想起来,小师妹你不是说过,秋月说了,其实她都没听说过这种法子吗?”黎泓喝了一口茶,“足见玉华镇明面上,其实没有这种习俗,如果他们有意隐瞒的话,附近负责监管的当地玄门,不知道这一点,也就说得通了。”
宋时蕴回想着,秋月之前说的话,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这倒也是勉强说得通。
“对了,林靖还跟我说起那个守庄人。”黎泓还在说个不停,“我问他知不知道那个守庄人的来历,他说他认识那个守庄人,是一个八字很硬的人。”
“不过,这也正常,要看守义庄的人,那肯定得八字硬,压得住才行,不然哪能看住那些邪祟?吓都吓死了。”
林靖以前去玉华镇上,给有钱人家做道场的时候,也见过那个守庄人。
他说,那个人看上去挺老实的,很不爱说话,基本上天天守着义庄,不怎么出来。
不过作为守庄人,那个守庄人也会点画符的手段,作为简单的保命手段,可以压制一些小鬼。
这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林靖见过他画的符,很一般。
所以,他没看出来,那守庄人竟然会点邪术,更没想到,守庄人会在私底下散播邪术。
黎泓说起这些事情的时候,林靖都不敢相信,这些事情竟然是守庄人干出来的。
不过,林靖他们,确实在义庄里一个暗格里面,发现了一坛子还没处理掉的紫河车。
这件事就由不得他们不相信。
当地玄门也没想到,义庄里面还有暗格。
当时忌讳着,义庄里面有不少死者,为了不惊扰死者,他们就没有地毯式地搜索。
没想到东西都藏在这里了。
黎泓还问起他们,之前去义庄和戚家调查时,有没有在厨房橱柜里面,发现可疑的坛子。
林靖果断摇头,坚持说,从未见过那种坛子。
“小师妹,你说为什么林靖他们以前去的时候,没见过那坛子,反而我们去了之后,那坛子就出现了?”
黎泓试探地看着宋时蕴。
他昨晚特意问过林靖这件事。
林靖和其他人,都说没见过那坛子。
再联想到宋时蕴之前说的话,他愈发觉得,那两个坛子出现得很奇怪。
这里面肯定还有什么他不知道的事情。
就像是宋时蕴之前所说的,那两个坛子,或许是什么人,故意送给他们的。
只是,到底是谁,为什么要把线索送给他们,而不送给当地的玄门?
还有,又是谁,早就知道玉华镇上发生的一切,才提前找到了线索?
如果有一个那么厉害的人,早就知道玉华镇上发生的一切,为什么不提前解决呢,要拖到现在,等他们来才解决?
黎泓越想越觉得,里面藏着很多事情。
宋时蕴闻言,慢悠悠地喝着茶,神色没有什么变化,“是谁把坛子送来的,又为什么要把坛子送来,这有什么重要的?”
黎泓听见她反问,不由一愣,“这难道不重要吗?”
宋时蕴抬起眼皮,“重要吗?”
黎泓:“???”
这难道不重要吗?
宋时蕴淡声道:“其实,也没那么重要,大师兄,你只要知道,这背后的人,不是什么坏人就行了。”
黎泓一顿,犹豫道:“这也不一定吧……这个人早不把线索拿出来,晚不把线索拿出来,偏偏等了那么多年,这些年里,死了许多无辜的人,这个人却一直在暗处冷眼旁观,难不成还算好人?”
这下轮到宋时蕴沉默了。
她沉吟片刻,忽然一笑,“大师兄说得对,他不是什么好东西。”
黎泓一愣,“小师妹,你……知道把线索送出来的人是谁?”
宋时蕴立即摇头,“不知道。”
黎泓:“???”
宋时蕴被他盯着,无奈地一笑,“大师兄,你想想,如若我知道,我不是早就把他揪出来了吗?”
黎泓嘟哝:“好像……也是。”
这个人行为奇奇怪怪的,又躲躲藏藏。
以宋时蕴的性格,若是早就知道他是谁,肯定早就把人抓出来了。
宋时蕴看了看他,又补了一句,“我也是听大师兄这么说,觉得他确实挺坏的。”
黎泓立即不疑有他,“是吧?我就说这个人,躲躲藏藏的,一直在暗地里耍手段,不像是什么好人。”
宋时蕴深表认同,“确实,绝对不是什么好人。”
黎泓感叹道:“可惜不知道他是谁,否则咱们就可以直接抓住他,问清楚了!”
说着,黎泓望向宋时蕴,忽然眼睛一亮。
“小师妹,你说,有没有可能是守庄人?”
宋时蕴一顿,“守庄人?”
黎泓忙不迭地点头,“我也是昨日才听林靖说的,那个守庄人好像没死。”
宋时蕴蹙眉道:“没死?”
黎泓点头:“对!听说,戚夫人下药的那天,守庄人正好去附近其他庄子拉尸体,还没回去,玉华镇内就爆发了‘疫病’,得知这消息,守庄人就一直没回去了。”
宋时蕴脸色微微一沉,“当地玄门没有去追查过他的下落吗?”
黎泓摇头:“还真没有,他当时在别人看来,就是一个普通人,因为玉华镇上爆发疫病而不回去,也没什么好指摘的。”
当地玄门就算要排查邪祟,也只会排查玉华镇。
而事情爆发前,守庄人却不在玉华镇,正好有了不在场证明。
就算他们怀疑,玉华镇上有邪祟,谁也不会联想到守庄人身上啊。
他回不回去,自然不会有人去查。
宋时蕴万万没想到,这个守庄人竟然还没死。
他若是没死的话,这些年在外面,不知道又干了多少见不得人的事情。
“小师妹,你想什么呢?”见宋时蕴好像突然在发呆,黎泓不由问道。
宋时蕴回过神来,“我就是在想,他怎么就逃掉了。”
黎泓嘟哝:“我也在想,他和戚员外才是最该死的,戚员外都死了,他怎么能逃掉?”
可是,事实上,他就是真的逃掉了。
这些年里,没有人知道他的去向。
就算黎泓不甘心,想查也查不到。
这件事最后自然只有一个结果,那就是不了了之。
一想到这事儿,黎泓就觉得憋气。
明明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就是这个守庄人和戚员外。
现在罪魁祸首,却逍遥法外,真是越想越让人生气。
宋时蕴没有再说什么,心里想的却是,旁人不知道那个守庄人的下落,谢如故未必不知。
不然,他怎么知道那些线索在哪儿?
“回来了,回来了!”
宋时蕴正想着,外面忽然传来一阵喊声,紧接着哀乐的唢呐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