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时蕴闻言,泰然自若地望向荀真人,“荀师叔,您是长辈,我也尊敬您,我方才也说了,如若有明文规定,不能拿取乾元剑,您跟我说,我自然会放回去。既然没有这个规定,那我拿取乾元剑,合情合理,这为什么是不懂规矩?到底是谁不懂规矩?”
荀真人被她的话噎了一下,脸上怒气却更胜,他瞪向周真人道:“周真人,你听见了吧?你快说说她吧!”
“这个……”
周真人一脸的为难,讪讪一笑。
教育宋时蕴……
他可真不敢。
毕竟宋时蕴的能力在他之上。
就算不提能力,宋时蕴也救过他们,帮过他们天司局许多,他总不能现在压宋时蕴一头。
更何况……
宋时蕴说得话,也算有道理。
周真人看了看宋时蕴,好言好语地问:“时蕴,你为何非要这乾元剑不可?”
宋时蕴闻言,反问道:“这乾元剑,不是很好的法器吗?我和大师兄此次要去处理的任务,比较困难,我想要一个更好的法器傍身,不是很正常吗?这法器是死的,难不成它的主人死了,这法器旁人就用不得了,要封存一辈子吗?那岂不是浪费了这上好的法器?”
这一连串的反问,把周真人问蒙了。
荀真人却气个半死,“到现在,你还在嘴硬!”
宋时蕴神色淡淡地看过去,“我只是不理解,我为什么不能申领这法器,如若你们能够给我一个正当理由,我可以接受,而不是上来就指责和辱骂我。”
荀真人:“……”
眼看着荀真人双眼通红,面色也因为怒气而涨得通红,仿佛下一秒就会一跃而起,痛揍宋时蕴一顿似的。
周真人连忙拦住他:“荀师弟,荀师弟稍安勿躁,少安毋躁啊!”
荀真人眼睛一瞪,“她都这样了,你还让我稍安毋躁?”
周真人一噎,干笑两声,“荀师弟,这个……严格说起来,时蕴的话,也有些道理,不是吗?”
荀真人瞪圆了眼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周真人,你说什么?”
周真人讪笑道:“这个,陛下当初将乾元剑,留在天司局内时,可没有说过,不准天司局上下的人碰这乾元剑。既然陛下没有明文禁止的话,那就等于默认,乾元剑属于天司局,那天司局内的人,想要用它执行任务,自然也是可以的,不是吗?”
荀真人:“……”
他望着周真人,半天说不出话来,只是颤抖着手,指着周真人。
好半天,才憋出来一句。
“周真人,你也是天司局的老人了,怎么还跟她沆瀣一气?为了维护她,你都开始睁眼说瞎话了!”
周真人微微一笑,抱着手里的浮尘,笑呵呵地道:“荀师弟,我这话说得也没错啊,陛下没有规定,自然就是可以领用的。”
荀真人嘴角一抽,看了看他们俩,无语片刻,咬牙道:“行,我算是看出来了,你就是维护她,今日非要领走这乾元剑是吧?”
“行,你们想要领,那就领好了!但是,我告诉你们,陛下来日要追责,这责任全是你们自己的,到时候别赖在我头上!”
周真人心里咯噔了一下,脸上还算稳得住,“是,我明白,既然我同意让时蕴拿取乾元剑,这个责任,自然由我全背,如若来日陛下问罪,自有我负责。”
荀真人没想到,话说到这份上,周真人还是油盐不进。
他气愤地,用力地点点头:“行,我等会儿会去向陛下上报,看你们能不能把这乾元剑拿出皇城吧!”
语毕,荀真人重重地冷哼一声,拂袖而去。
见此,周真人狠狠地皱起眉来,眉心几乎都快打结。
周真人望向宋时蕴的眼神里,充满无奈,“二小姐啊二小姐,你为何非要用这乾元剑不可呢?若是让陛下知道了,就算你能够将这乾元剑,拿出天司局,只怕也拿不出皇宫啊!”
荀真人现在去告状,到时候定然会在陛下面前,添油加醋。
到时候,拿不走乾元剑事小,若是陛下责怪宋时蕴,那问题就大了!
宋时蕴闻言,却淡定自若地一笑,“放心吧,陛下会同意我拿走乾元剑的。”
周真人和利用,忧心忡忡地看着她,不知道宋时蕴哪来的自信。
但是,荀真人已经出去了,他们现在再说什么,都已经晚了。
周真人便让宋时蕴和黎泓先去做登记。
如若陛下真的不同意,到时候再另作打算。
宋时蕴和黎泓便一前一后过去,自己做了登记,周真人再用上自己的私印,表明是他同意申领的。
这样一来,以后若是要追究责任,自然便会追究到他身上。
因为不知道庆元帝那边的选择,宋时蕴和黎泓做完登记后,并没有在第一时间离开皇城。
他们在天司局等了大约半个时辰,便见荀真人气呼呼地回来。
看见他们还站在天司局的院子里,荀真人脚步一顿,狠狠地瞪了他们一眼,猛地一甩袖子,气冲冲地回到藏宝阁里。
黎泓和周真人还没反应过来,就听见砰的一声,荀真人重重地将房门关上了。
看见这一幕,黎泓和周真人后知后觉。
“看样子,应该是没事了,陛下那边应该没说什么。”
周真人意识到这一点,松了一口气,望向宋时蕴,心有余悸,“得亏陛下没有计较。”
宋时蕴淡笑,“我就说了,陛下是仁君,不会计较这个的。”
周真人一噎。
以往陛下并不喜欢,旁人触碰时玉公主的东西。
今日的结果,就连周真人都感觉有些意外。
不过,不管是怎么回事,只要没事就好。
周真人便说:“好了,二小姐,黎泓,你们回去收拾一下,下午就出发吧。”
黎泓和宋时蕴答应下来,两个人便一道出了天司局。
周真人见此,转身敲响藏宝阁的门。
荀真人那怒气不减的声音,从里面传来,“谁?”
周真人嘿嘿一笑,“是我,荀师弟。”
荀真人顿时不吭声了。
周真人又笑呵呵地说:“荀师弟,你难不成要把藏宝阁关起来一辈子吗?”
听见这话,里面传来一阵脚步声。
没多久,房门就被打开了。
看着站在外面的周真人,荀真人便没好气地道:“你过来做什么?”
周真人笑着拱了拱手,“我知道荀师弟生气,但是时蕴是张师兄的徒弟,总归是特殊一些的,我也是想要,陛下下令,让她知难而退的,但是没想到,荀师弟这次去见陛下,似乎不太顺利?”
他模仿着张真人日常说话的口吻,试探着荀真人。
荀真人一听这话,就气不打一处来,“你们都纵容着她!就连陛下也纵容着她!她这样不懂规矩,你们不管不问,以后天司局的名声,说不定都要被她毁掉了!”
周真人诧异道:“陛下为何不管?”
荀真人一说起这个,就颇为生气。
他去找到庆元帝,将这件事一说,庆元帝只问了他一句,“是宋时蕴自己去拿的乾元剑?”
荀真人添油加醋:“是!那小丫头骄纵得很,非要拿走时玉公主的佩剑,臣怎么都劝不住她!她牙尖嘴利的,还有周师兄作为依仗,臣实在是管不了了,只能请陛下做主。”
结果,庆元帝听见他说了半天,却只是轻飘飘地说了一句,“她是张真人的徒弟,周真人也如此信任她,自然有她的过人之处,她若是要拿走乾元剑,让她拿走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