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真人闻言,讪笑道:“原来如此,李家主还真是与众不同。”
下人笑笑,“我们家主只是觉得,大家都凑在一起吃饭,各自拘束不痛快不说,还容易染病。”
周真人:“……”
这话还真是直接。
周真人不知道该说什么。
下人对周真人微微福了一礼,便离开了房间。
周真人一个人在桌边坐下来,便开始用饭。
一坐下来,周真人望着桌上的饭菜,不得不说,李家的饭菜还真是讲究……
四菜一汤,其中三个都是素菜。
用李家下人的话来说,那就是营养均衡,且晚间不宜饮用过多荤腥。
周真人虽然不算是无肉不欢,但看见这饭菜,食欲还是减低了不少。
他忽然想起来,怪不得,整个李家上下所有人,全都是一副弱柳扶风的样子。
周真人心里叹了口气。
另一边。
宋时蕴和谢如故那边,也有人送来了饭菜。
只不过饭菜被送来时,宋时蕴正睡着。
谢如故走后,她自己在床上躺下来,没多久便睡着了。
谢如故回来时,都没惊醒她。
看见下人送进来的饭菜,谢如故皱了一下眉,便让人把饭菜撤了。
旋即,他望着床上还在睡着的人,索性起身出了李家。
等他再回来时,打包了不少好饭菜。
宋时蕴睡得迷迷糊糊,便闻到一股饭菜香。
她微微动了动眼皮。
没多久,便睁开眼来。
她睁开眼望过去,便见谢如故模糊的身影,在桌边不知道在做什么。
宋时蕴刚想起来。
谢如故就像是察觉到她的动作似的,立即便走过来,伸手便将宋时蕴扶着坐起来。
宋时蕴有些不好意思地看了他一眼,便低着头道:“我好多了,不需要这么照顾我。”
谢如故看了看她的脸色,气色确实还算不错。
看样子恢复不少。
谢如故放心不少,但还是没放开手,“饭菜在桌上,要吃点吗?”
宋时蕴一听说,还真有些饿了,便点点头。
谢如故见此,便扶起她,向桌边走过去。
宋时蕴很想抽回自己的手臂,自己走过去。
她现在真没那么虚弱……
可是,谢如故却像是把她看成了重病之人似的,一直拉着她不放手。
宋时蕴心里哭笑不得,在谢如故的帮助下,在桌边坐下来。
谢如故这才松开手,旋即又倒了一杯水,放在她面前,“先喝点水,润润嗓子。”
宋时蕴接过来,小口小口喝着。
谢如故在她对面坐下来,看了看她,不知道为什么,感觉今晚的宋时蕴,特别乖巧。
以往宋时蕴就算是装乖卖巧,也能够让人看出来,藏在皮囊下锋利的爪子。
但今天,真是软乎乎的。
谢如故思及此,不由笑了笑。
宋时蕴看见他笑,有些不明所以,“笑什么?”
谢如故微微摇头,“没什么。”
他拿起旁边的勺子和小碗,便要给宋时蕴盛饭。
宋时蕴才发现,桌上的饭菜,还挺好的。
甚至还有一锅虾仁粥。
宋时蕴不由说道:“这些饭菜是李家准备的吗?”
她看着,怎么有点像是外面酒楼做的?
谢如故闻言,给她盛了一碗虾仁粥,放在她面前,“是我去外面买回来的。”
宋时蕴诧异道:“李家连饭菜都没准备吗?”
李云鹤看着不像是那么小气的人啊。
谢如故叹了口气,“你是不知道,李家有多小气,方才让人送了四菜一汤过来,结果全是绿色的,我这不是怕你不爱吃吗,便出去买了些饭菜回来。”
谢如故语气故意夸张着。
宋时蕴失笑,“嗯,那李家主确实挺抠门的。”
“可不是吗?”谢如故笑了一下,“快吃吧,等会儿就该凉了。”
宋时蕴道了一声好,才端起虾仁粥,慢慢地吃起来。
谢如故仿佛提前研究过宋时蕴哀嚎一样,他带回来的饭菜,虽然清淡了一些,但都是宋时蕴爱吃的。
这顿饭,宋时蕴吃得还挺满意的。
吃完后,谢如故请李家人来帮忙,收拾了一下残局。
待李家下人都下去后,谢如故才看向宋时蕴。
宋时蕴坐在床边,被谢如故看得有些不自在,咳了一声道:“时辰不早了,你……要不要先去休息,晚些时候我们再会合?”
谢如故闻言,意味深长地哦了一声,然后起身。
宋时蕴还以为他要出去了。
结果,这人却起身,向床边走过来。
宋时蕴还没反应过来,他就在自己身边坐下来。
宋时蕴有点懵地看着他。
谢如故却弯了弯唇角,道:“但是,李家好像没有另外给我准备客房。”
宋时蕴蓦地瞪大眼睛,“他们没准备?”
谢如故嗯了一声,“大约是以为,我与你是夫妻,就没准备。”
宋时蕴:“……”
这怎么误会的?
不过,一想到谢如故之前一直陪着自己。
李云鹤全部看在眼里,当时两个人又没说过自己的身份。
恐怕,李云鹤还真的误会了?
以为他们俩是夫妻,所以就没有另外再给谢如故准备房间?
宋时蕴顿时一个头两个大。
见谢如故一直盯着自己,她火烧屁股似的,倏地起身,支支吾吾地道:“我,我去让他们再准备一间客房……”
话音未落,谢如故就伸手抓住了她的手腕。
宋时蕴眼皮猛地一跳,愕然地望着谢如故。
谢如故对上她那惊悚的表情,哭笑不得,“二妹妹这是什么表情?你这样子,仿佛担心我是何等的禽兽一样,我也没说过,要对你做什么,你怎么这么紧张?”
宋时蕴闻言,嘴角抽了抽,稳住心神,缓缓地坐下来,硬撑道:“我也没说什么啊……”
谢如故轻笑,“还没说什么,你这一副怕我吃了你的样子,若是旁人看见了,还以为我是什么衣冠禽兽呢。”
宋时蕴:“……”
她表现有那么明显吗?
她只是不知道,该怎么单独面对谢如故而已。
这个时候,和她之前受伤的情形,并不一样。
大晚上的,两个人,孤男寡女,共处一室,长夜漫漫,想着让人轻松不起来啊。
只不过,宋时蕴这话肯定是不能说了。
谢如故见她脸皮紧绷着,伸手戳了戳她的脸颊,道:“你身子刚好,先休息吧,我就在这坐一会儿,待晚些时候,再叫醒你。”
宋时蕴闻言,愣愣地看着谢如故。
谢如故哭笑不得,“怎么,你之前是不是真以为,我要对你做什么?”
宋时蕴一听这话,脸噌的一下就红了,连忙将自己的手,从谢如故的手里抽出来,咳了一声,故作冷脸地道:“没有,我只是在想,要不要把你赶出去。”
谢如故看得出来她口是心非,弯了弯唇角,“不闹你了,快些休息吧,晚些时候不是还要去西平官道看看吗?再不休息的话,我怕你身体吃不消。”
这是实话,也是真真切切的关心。
如果不是宋时蕴之前说过这样的话,如果不是知道,宋时蕴既然说了,就不会打退堂鼓,他今晚肯定会看着宋时蕴好好休息,才不会让宋时蕴半夜再出去奔波。
宋时蕴现在身体是好了些,但这连日来奔波,确实有些疲惫。
闻言,她没再矫情,点点头便道:“那我先睡会儿。”
语毕,她又有些犹豫地看了看谢如故,“但你不休息吗?”
她这几日奔波,谢如故却也是一样的。
谁也没比谁好过。
她下午还睡了一会儿,谢如故却一点都没休息。
若是让谢如故,就这么帮她守一夜,宋时蕴良心上也有些过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