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沈如梦的话,傅蓝心更不理解了,“当日不曾和离,现在为什么突然和离?”
沈如梦耸了耸肩,“不知道,大约是当日还想坚持一下,如今觉得坚持不下去了?”
虞三小姐闻言,有些唏嘘,“他们二人本来在京中,当真算得上是鹣鲽情深,难得一见的夫妻。”
男子惯常三妻四妾,即便与妻子尚且能够相敬如宾,也很少,有人能够做到叶炳义那种,不纳妾不寻通房,只守着张氏一个人的。
而与丈夫,一生一代一双人。
几乎是每个女子的心愿。
所以,在闺门女子心中,都对他们俩的夫妻感情,很是神往,在她们心中,叶炳义的口碑也是很好的。
“但,可能横亘着一条人命,过不去吧。”沈如梦没心没肺地说道。
傅蓝心却直言道:“张世龙的案子,我想起来了,明明是他当街纵马还打死了人,被打死的那人,父母俱为此丧命,就连圣上都惊动了,下旨斩立决,叶大人就算想救,也救不了吧?”
沈如梦茫然地眨眨眼,这她就不知道了。
虞三小姐瞧见宋时蕴一直没开口,不由向宋时蕴看过去。
见宋时蕴若有所思,虞三小姐便问道:“时蕴,你在想什么?”
宋时蕴闻言,回过神来,“有些意外,没想到他们会和离。”
听说这件事的人,大多都有些意外,这倒是没什么所谓。
虞三小姐刚想宽慰宋时蕴两句,让她别多想,但话还没开口,她就停了下来。
虞三小姐有些狐疑地打量着宋时蕴。
她记得,叶炳义和张氏感情较好的那几年,宋时蕴恐怕才出生不久,当时她应该还在乡野之地。
还没有回京,怎么知道张氏和叶炳义之前感情有多好。
若是不知道,哪来的惊讶和感慨?
自己没有经历过,没有听说过,初初听闻这件事,应当没有那么大的情绪吧?
虞三小姐盯着宋时蕴,心里越想,越觉得哪里怪怪的。
“谁都没想到,不过我娘说,这件事有点蹊跷。”虞三小姐还没想出来所以然,沈如梦便再次开口。
虞三小姐的注意力,立即被带走了。
傅蓝心不由问道:“什么蹊跷之处?”
沈如梦:“我娘说,张家为人很不好相处,一家子都有点眼高于顶,之前为了张世龙的事情,就和叶家大闹了一场,说是和叶夫人再也不往来,可听说私下里,经常去叶家闹,要钱要东西的,叶大人也都给了,这次叶大人和夫人和离,我娘原本还以为,张家定然要去叶家大闹一场的,但没想到,张家这次一点动静都没有,和以前的脾性,完全不一样。”
虞三小姐若有所思地道:“这么说,好像还真有点。”
张家和叶家之前闹的事情有多大,多难堪,在京中的世家豪门,几乎都知道。
张家那是从来不吃亏的性格。
张世龙被斩首后,张家嘴上说和叶家,要断绝关系,但张氏当时并未和叶家和离。
张家后来,便时常去叶家打秋风。
原因是,叶家欠他们的,他们张家香火断了,叶炳义就得尽这份责任。
叶炳义大约也是觉得,自己对不住张家,对于张家打秋风的行为,他也没在意过。
这次,叶炳义和张氏突然和离,张家竟然不吵不闹,确实很奇怪。
宋时蕴听见她们的对话,眸色暗了暗。
张家没有闹起来……
恐怕是因为,叶家手里掌握了一些证据,一些让张家这样的人,也得哑巴吃黄连的证据。
所以,张家才不敢闹吧?
毕竟,张家又不只,张世龙这一脉,还有其他旁系。
本家的人,定然也不允许张家那么胡闹。
“不过我还是很好奇,他们为何突然和离。”沈如梦又拿了一碗牛乳,一边喝一边嘟哝。
傅蓝心看见她吃的,腮帮子一鼓一鼓的,失笑道:“不是我说你,如梦,你这一天天的,嘴巴怎么就没有停下来的时候?你也不怕吃撑了?”
沈如梦一听这话就委屈了,“我哪有?我一早上,才吃了多少啊?以前不用来国子监的时候,我每日早上在家里,吃得更多呢!”
虞三小姐看着她那肥嘟嘟的小脸,掩嘴一笑,打趣道:“怪不得,我瞧着你这衣裳好像又小了一些,是不是又长胖了?”
沈如梦:“……”
听到这话,她干笑一声,不舍地将手里的牛乳放下来,“好,好像是又胖了点……”
虞三小姐笑道:“跟你开玩笑的,是逗你玩的,胖瘦都无碍,只要健康就好。”
沈如梦就喜欢听这话,顿时高兴起来。
傅蓝心在旁边,还不忘挖苦两句。
几个人有说有笑,很快就将叶家和张家的事情给忘了。
宋时蕴坐在旁边,也没再说什么。
待上课时,宋时蕴刚坐下来,一旁的谢如故,便看了过来,低声问道:“叶家和张家和离的事情,你听说了吗?”
宋时蕴瞥他一眼,颔首:“方才听沈小姐说了。”
谢如故闻言,了然地一点头,“沈家和张家有远亲,这也正常。”
谢如故昨天和宋时蕴去凤凰楼用饭时,便听宋时蕴说过,她跟叶首辅都说了什么话。
对这件事的内情,很是了解。
他看了看宋时蕴,低声问道:“他们和离,是因为二妹妹昨日说的那些事情?”
宋时蕴翻书的手,顿了一下,“应该吧,具体如何,我现在也不确定。”
谢如故闻言,打趣道:“二妹妹是无法确定,还是不能告诉我?”
宋时蕴无奈地道:“是真不知道,行了吧?”
谢如故淡淡一笑,也没再追问。
正好这时候,博士来了。
宋时蕴得以被解救。
待上完课之后,宋时蕴刚想离开,谢如故就追了上来,让宋时蕴请他吃饭。
宋时蕴有些无语,但想着自己欠了谢如故几番人情,便也没拒绝。
但他们俩刚从国子监内出来,便见叶炳义站在马车前,似乎在等他们。
看见叶炳义,谢如故便似笑非笑地道:“看样子,今天二妹妹是没办法请我吃饭了,有他人做东了。”
宋时蕴望向叶炳义。
叶炳义也看见了他们。
叶炳义遥遥地对他们抱拳,鞠了一躬,显然他就是在等宋时蕴。
宋时蕴见此,提步走过去。
谢如故吊儿郎当地紧随其后。
宋时蕴走到叶炳义面前,微微欠了欠身,直接道:“叶老爷怎么过来了?”
叶炳义向宋时蕴躬了躬身,看得出来,昨天没休息好,神色中都透着疲惫,“我今日过来,是想请宋小姐再为我算上一卦。”
宋时蕴一顿,了然地问道:“还是为了淮南道一事?”
叶炳义点点头,苦笑道:“宋小姐果然厉害,一看便明了,不知道能否请宋小姐移步,咱们换个地方谈一谈?”
国子监门口,人来人往的。
确实不是什么谈话的好地方。
宋时蕴颔首道:“好。”
叶炳义做了个请的姿势。
宋时蕴见此,跟随行的秋白,吩咐了一声,让她在这等一会儿,便先上了马车。
旋即,叶炳义也跟了上去。
显然,叶炳义并不想让其他人,知道他们的谈话内容。
谢如故见此,便没有去自讨没趣,而是和秋白站在马车旁边等着。
马车稍稍地走远了一些,但没脱离谢如故和秋白的视野范围。
马车上。
甫一坐下来,宋时蕴看着进来的叶炳义,便直接问道:“看样子,昨日之事,还是没能让叶老爷死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