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氏想也不想便道:“自然是没有的,曲远侯府上的表少爷过身了,思文也忙着呢,没见过世子爷啊。”
宁国公夫人一听这话,也愣了一下,“他没来这儿?”
杨氏不解,但还是说:“世子爷确实没来。”
宁国公夫人心下咯噔一声。
蒋子英没来这儿,会去哪儿?
她的心忽然提到嗓子眼,急忙问道:“二小姐可在府上?能不能让我见见二小姐?”
她直觉,蒋子英偷跑出去,定然不是什么好事。
如果蒋子英没来平宁侯府,她或许可以请宋时蕴帮忙,找找看蒋子英在哪儿?
杨氏有些犹豫,但在宁国公夫人恳求的目光中,还是点了点头,“时蕴在家的。”
随后,便让张妈妈去请宋时蕴。
宋时蕴刚画完一叠符纸,正好收笔。
外头便传来张妈妈的声音。
“二小姐,宁国公夫人来了,想要见二小姐,夫人让老奴请二小姐过去。”
听到这话,宋时蕴并没有什么意外之色。
将笔和符纸都收好,她便起身,推开门走出去。
看了一眼在门口的张妈妈,宋时蕴便道:“去帮我跟宁国公夫人说一声,多行不义必自毙,世子爷的事情,我帮不了。”
张妈妈听得一愣。
这话若是让宁国公夫人听见了,她还不得担心死?
张妈妈斟酌地道:“若是这么跟宁国公夫人说,只怕宁国公夫人更不愿意离去了……”
宋时蕴淡声道:“她若是不愿意走,你们就好吃好喝地招待着。”
张妈妈顿了一下,打量着宋时蕴。
总觉得二小姐这话,好像是打了什么主意。
但她着实猜不出来,宋时蕴是怎么想的。
她犹豫地道:“二小姐当真不去见见宁国公夫人吗?”
宋时蕴面无表情地道:“不见,而且,我有事,要出府一趟。”
语毕,宋时蕴便看了旁边的秋白一眼。
“秋白,你陪我出去一趟。”
话音未落,宋时蕴便提步向外走去,显然是一副不愿意理会宁国公夫人的模样。
秋白不明所以,但还是向张妈妈一点头,跟着宋时蕴出去了。
张妈妈见此,有些茫然,但还是回到前厅,把宋时蕴的话,复述给宁国公夫人听。
宁国公夫人一听,手里的茶盏,直接摔在了地上。
她唰的一下,从椅子上站起来,惊愕道:“多行不义必自毙……这话是什么意思?二小姐人呢?”
张妈妈瞥了瞥旁边的杨氏,有些为难地道:“二小姐说,她不方便见夫人……”
她不好直接说,宋时蕴不愿意见宁国公夫人。
也不好直接说,宋时蕴方才跑出去躲清闲了。
只能含糊地带过。
宁国公夫人脸色又青又白,茶水溅在了身上,她都没注意。
满脑子都是宋时蕴刚才那句,多行不义必自毙。
所以……
子英还是去做了什么?
难不成,子英背地里对平宁侯府做了什么,让宋时蕴知道了?
那宋时蕴这话是什么意思?
她是不打算放过蒋子英吗?
宁国公夫人顿时慌了神,连忙求助地看向杨氏,恳求杨氏帮忙,从中斡旋,让她见宋时蕴一面。
她当面向宋时蕴致歉,希望宋时蕴放过蒋子英一马。
杨氏有些头大,但她还算清楚宋时蕴的性子,她说不想见宁国公夫人那自然是不想见的。
她只能和宁国公夫人周旋。
而同一时间里。
宋时蕴已经带着秋白,离开了平宁侯府。
望着马车漫无目的地前行,秋白忍不住问道:“二小姐,咱们这是要去哪儿?”
宋时蕴打了个哈欠,道:“昨日没睡好,找个客栈,休息会儿。”
秋白一脑门子问号。
啊?
跑出来休息是什么鬼?
平宁侯府偌大的院子,还不够宋时蕴休息的吗?
秋白望着宋时蕴满眼疑惑。
宋时蕴知道她在想什么,便道:“在雅轩内是睡不安稳的。”
秋白也聪明,一听这话,便明白,宋时蕴单纯是为了躲开宁国公夫人。
但是……
只要不见宁国公夫人不就行了?
宁国公夫人总不能直接打进雅轩去……
思及此,秋白望着宋时蕴,犹豫地问:“二小姐似乎很不喜欢宁国公夫人,那为何今日还让奴婢,去宁国公府送什么符纸?”
宋时蕴倚在车壁旁,歪着头,闭目养神,闻言淡声道:“一码归一码,毫不相干。”
秋白闻言,哦了一声,见她一副要睡的模样,便不好再问什么。
今天,她去宁国公府送过符纸后,回到国子监后,正好碰见宋思文等人,得到曲远侯府的消息要回来。
她才知道,宋时蕴已经不在国子监了,便只能跟着宋思文一道,先回了平宁侯府。
瞧见宋时蕴的神色变化,她还以为,她不在宋时蕴身边这段时间内,宋时蕴和宁国公府又起了什么龃龉。
……
就在秋白胡思乱想的时候,宁国公夫人却是……当真,打进了雅轩。
她在前厅坐立不安,见杨氏不放自己去见宋时蕴。
她一咬牙,直接推开杨氏,便向平宁侯府的后院跑过去。
把一个名门贵妇的脸,都抛诸脑后了。
儿子下落不明,生死不明。
她哪里还顾得上什么礼制规矩和脸面?
见她有些失控,杨氏和张妈妈连忙跟上去。
为了稳住她的情绪,杨氏只能带着宁国公夫人进了雅轩。
进去之后,得知宋时蕴不在家里,宁国公夫人顿时僵住。
下一秒,旋即崩溃地大哭起来。
同一时间,宋时蕴这边很快找了一处客栈,开了一间天字号房,便去休息了。
见她真的去休息,秋白的神色还有些复杂。
然而,这时候有些人,却根本没有心思休息。
虞国公府和沔阳郡主,得知虞三小姐出了事,齐齐回到了家里来。
看见虞三小姐被宋思文抱回来,两个人气得肝胆俱裂。
当听马车夫说明来龙去脉之后,虞国公府按捺不住怒气,走过去,对准被捆得跟死狗一样的蒋子英,便狠狠地踹了一脚。
“你这个畜生!”
蒋子英嗷地一声惨叫,瞬间蜷缩成虾米,疼得浑身冷汗,颤抖不停。
他身体本来就虚,上次受了伤就没好。
虞国公那是曾经上过战场的,这全力一脚的力度,真不是蒋子英能扛住的。
眼看着他翻白眼,沔阳郡主强忍着怒气,扯了一下虞国公的袖子。
虞国公死死地盯着蒋子英,这才没下第二脚。
虞三小姐已经被送回房间了。
此时正厅里,只有虞国公沔阳郡主夫妇,以及宋思文和蒋子英。
沔阳郡主屏退了所有人,以免这消息外露。
让虞国公过来后,沔阳郡主才看向蒋子英,深吸几口气,压下怒气才道:“你都对我的女儿做了什么?”
蒋子英疼得都说不出来话。
宋思文见此,便拱手道:“没有酿成大祸,秋晚一切安好。”
沔阳郡主听见这话,才算是稍稍地松了一口气,又看向宋思文,犹豫地道:“今日之事,劳烦你了,多谢思文相救,如今时候也不早了,你……”
“伯母——”
知道沔阳郡主想要说什么,宋思文直接打断沔阳郡主的话,撩起衣服下摆,便跪了下来。
“我愿意向伯父伯母,求娶秋晚为妻。”
听到这话,沔阳郡主和虞国公都是一愣。
就连一旁不断呻吟的蒋子英,呻吟声都小了许多。
他在强烈的痛感里,抬起眼,难以置信地望着宋思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