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耐住心底的郁气一口气见堆积起来折子悉数批阅完毕，已经过了子时，云舒伸着懒腰，对着门外喊道，“葛若，进来收拾一下。”
等了许久门外依旧没有动静,她起身走出院子，发现太医院异常的安静。
“葛若....”她举着烛灯，夜色的风在脸上刮过，令人后怕，此地本是一座废旧的大殿，因是先皇的宠妃犯事，便空置了几十余年，如今便透出一股难以言表的阴森。
背后传来细细的脚步声，她慌乱的打开灯罩，将烛灯吹灭，躲在一旁。
那脚步声在门口停下，随即推开了门。
云舒看去，是个穿着夜行衣的剑客，手上的匕首亮堂堂的在夜色下闪着亮光。
她紧紧的捂着嘴，心里想着会是谁半夜来行刺，又是谁透露了她的行踪。
是翊王吗？
等了小半个时辰，那人终于走了。
她连忙起身，往明华殿去，忽的想起独孤褚今日接待了叶昭雪，便不想在踏入。
在宫门转悠转悠的进了膳房，只有膳房里的会彻夜通明，她寻了一处安静的角落，抱着一壶酒暖身，又吃了一些面食垫巴。
许是今日受了委屈，又见不到独孤褚，想着他往后与她再无交集，心头低落，才半壶酒，脑子便晕晕乎乎的。
睡梦中，觉得什么人将她抱起来，她晕乎乎的习惯将手伸进了男子的衣襟内暖手，又迷迷糊糊的嘟囔，“怎么才来？”
翌日，她还在睡梦中闻到一股陌生的香味，不是龙涎香，仿若像松榛的香味。
手上的被褥也不是独孤褚的味道，睁开眼眸，便见着点翠色的衡量，再起身便见着奢华的寝宫，而她躺在太妃椅上，手边的青色云纹蚕丝被褥滑落在青砖上。
“这是哪里？”她迟疑的问，难道昨夜抱着她的不是独孤褚？
“醒来？”清哑的声音响起。
云舒霎时间脑子清醒了一大半，九皇子？怎么是他？昨夜的酒意瞬间消失。
走出屏风，便见着九皇子穿着亵衣，披着披肩坐在桌前。
“你是不是故意的？”云舒不悦，“我昨夜的衣衫在哪？”
九皇子起身，他确实是故意的，独孤褚将他的算盘悉数打散，他无非还剩下这条命，既然独孤褚喜欢云舒，他就要将云舒从他身边一点点的夺走。
“云舒，今日之后，你便可以彻底知晓你与他之间的答案。”九皇子说的风轻云淡。
“什么意思？”云舒问。
独孤玹起身，取下剑，往手上一割，鲜红的血迹便留下来，他不紧不慢的走到卧榻边，将手里的血迹抹在被褥上。
云舒是医官，这点事她知晓。
伸手撩开袖子，手臂上的朱砂痣已经脱落的干净，“你给我涂了什么？”
朱砂痣不会轻易脱落，但是若是涂了动物的某种液体，便能脱落。
望着九皇子的举动，她踉跄的往后一退，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
九皇子目光温和的望着她，随即又将手包扎起来，最后缓缓的穿戴服饰。
“没什么，今日云舒姑娘便能知晓你在皇兄心里的位置。”
云舒蹙眉，他的目的，只是因为独孤褚吗？
下一刻便觉得门口的光亮被什么挡住，接着一股龙涎香便落在了鼻尖，独孤褚嘶哑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回去。”
她回眸，便见着独孤褚阴鹫着脸，眼眸阴沉的看了她一眼，恰巧瞥见她手臂上掉了的朱砂痣的位置，眼眸内的透着生生的寒意。
她下意识的将袖子弄下去，恐慌道，“殿下......”
殿下伸手将她抱在怀里，手臂上传来的力道差点令她骨折，她颤颤巍巍的看向殿下，他的眉眼一片冰凉，胸口深沉的呼吸已经说明了一切。
独孤褚昨夜喝多了，不知如何去面对云舒，便坐在屋顶上睡到酒醒，翻下屋檐却瞧不见她，去了太医院也未见到人，搜罗整个皇宫才知，她在膳房被九皇子带走了，两人似乎还很亲腻，行为举止越了规矩。
那一刻他的心噔嗝一下，不好的预感便席卷而来，翻过独孤玹的院墙，走进寝宫，看到云舒穿着亵衣，手臂上的朱砂痣消失，而九皇子的卧榻上，一片落红。
小哭包的神情呆滞，他便什么都知道了。
怒意在心头窜动，他很想上前将眼前的独孤玹碎尸万段，可若是这样让他死了，太便宜了。
抱起小哭包往文德殿去。
路上他的脑海里闪过不下千种法子，可看着怀里害怕的人，他又沉默了，她为何一句话都不辩驳？
她只要说一句，她不知故意的，她不知道，他都能原谅。
云舒靠在他怀里，心口像是堵了一团棉花，她想解释，可若是解释就是给独孤褚希望，她心里有他。
他的准王妃已经来了，这个时候，他应该能做出点举动，是要了她，还是将她让给独孤玹，还是将她养在身边，什么也不做？
她也想知道，她在独孤褚的心中，究竟是什么位置？
殿下将她带回了明华殿，紧紧的抱着她，又嘱咐灵华煎熬了避子汤。
云舒心头颤动，独孤褚，只要你在乎，她便将事情说出来，否则，这一次就是她离开独孤褚最好的机会。
可殿下什么都没说，只是将她抱在怀里，最后丢进了皓雪池命她洗干净。
半个时辰后，灵华端来汤药，“喝了吧？”灵华的眼神说不清是什么意思，似乎是怪罪。
“我不喝。”云舒系上腰带，走出皓雪池。
灵华不解，看着她走出了皓雪池，她为什么不喝？难道她已经确定跟了九皇子？
灵华回到书房，屋子昏暗，只有纸糊的窗子能透出点光亮，里边一片狼藉，素日整齐的书卷，悉数狼狈的散落在地上，书架已经被砸的支离破碎的躺在地上，她屏住呼吸回禀，“殿下，云舒姑娘不肯喝。”
独孤褚坐在屋子的某处黑暗的角落里睁开眼眸，看着灵华害怕着颤抖着身体。
她是不肯喝？
她不喝是什么意思？是在怪他昨日去接叶昭雪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