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今日来,就是为了听我爹爹唠叨?”她也走过去,靠在一边问。
“今日宫内烦闷,便想过来坐坐,许久未这般安逸,忽的不明白,孤为何要等这么久?一个人活着是为了什么?”独孤褚看着天上的月亮,又想起与萧褚的日子。
“殿下心中只有故人吗?”云舒很难去理解独孤褚,纵然听小石榴说起过殿下的过往,很是悲惨。
“是,只有故人,还有他的承诺。”独孤褚低眸,看着女子失落的脸,“若是有那么一天,你会明白,孤希望你能明白,也希望你不要明白。”
云舒回敬他一个苦笑,“殿下,放心,以后我定会嫁给一个如意郎君,相夫教子,相敬如宾,盼月亮也只会盼着月圆之夜,一家团圆。”
“小哭包笑起来比哭还难看,最近周宴清的人来到京都,去了翊王府邸,你小心些,若是真被他们掳走,孤不一定能及时追你回来。”孤独褚放出消息。
“周宴清?他的人来上京做什么?”云舒紧张,周宴清没死,他定会卷土重来,花少说起,最近南诏的人频频在华炎购买物资。
“他立了大周,立了云家二女为皇后,自然是为了寻回他们的皇后。”独孤褚望着她,似笑非笑。
云舒心中噔嗝,周宴清还是不想放过她。
幽怨的看向独孤褚,为何不杀了周宴清呢,当初本是指望他能杀了周宴清,现在非但没杀,还惹出来这么多的祸事。
“你放心,小石榴会来陪着你。”独孤褚指了指远处的某处阴暗的角落。
云舒看去,阴暗的角落里,花少一袭绯色长衫,拉着小石榴的手正怜香惜玉的说着什么。
皆被便是被小石榴追的满院子跑。
“小石榴她跟在你身边,孤心里会舒坦些,只是不要做一些打草惊蛇的事情,周宴清的人去翊王府邸,孤能猜出七八分。”
“猜出什么了?”云舒收拢了衣襟,远处小石榴已经将花少追出了院子,两人打打闹闹的往外奔去。
“他想停战,前提是翊王与他联手除掉我,这是他们之间唯一的共同目的。”独孤褚双手环在胸前。
“所以,敌人的敌人就是盟友。”云舒将手撑在窗台上,两人在分析这如今的局势。
席面上,公西伯见到他们二人的背影问,“师兄,他们之间什么时候的事?”
班伯严放下杯盏,“我也不知,此事可能只有那逆子知晓,不过,殿下对云舒姑娘,与常人不一样。”
公西伯点头,“嗯,看他们的缘分吧,我老头子做不得主。”
他是大皇子,如今已经二十六,按道理朝廷上下都会张罗一些婚事,“听说最近朝堂上风向突变,也是因为他?”
“是,他带军功回朝,半数东齐的领土都在他的控制范围,如今三足鼎立只剩下二,而他的目标很明确,回来整顿军务,囤积粮草,准备将东齐悉数霸占,二十六年前,曾传出皇后生下双生子,后来这风波不知怎么就消停了,如今回想,怕是当时被压下去了。”
“双生子?是有听说,他与太子长得不是很像,与皇后倒是挺相似。”
“嗯。”
两人的谈话间,窗边的二人已经携手往外走去。
*
云舒看着独孤褚,“殿下,您这般拉扯,对我名声不好。”
“是么?那就当着众人的面再近一些。”孤独褚调侃。
“你究竟是装的,还是真是不懂。”云舒气恼,将手从他手腕里掰出来。
“你想听什么,孤说给你听。”独孤褚攥紧了手腕,哪怕是她疼的哇哇流泪,也不想放手。
“我不想听什么,今日在后宫诊脉,那些妃子都在议论你,甚至还有调侃你的,我不开心,如今你又是这般无所谓的姿态,或许你真就是他们口中说的,女人对你来说,不过就是件衣服,你想穿想看就看,不想就丢掉,可你从不在乎这衣服的感受。”云舒顿住了,她不想往前走了。
独孤褚轻笑着,“你不是衣服,她们无法与你相比。”
“怎么无法相比,不过就是我与你是旧相识,仅此。往后她们也会成为你的旧相识,而且我听说,太子给你送了不少美人,你都接纳了。”云舒看着他,纵然他现在不承认,她也知晓了。
“美人,是,孤都收在别院里,怎么了?”独孤褚不解,她在生什么气,三妻四妾再正常不过,何况他也没有碰那些女子。
“可我不喜欢,我喜欢的人只能对我好,对我一个人好。”云舒鼓着腮帮子解释。
“孤对你还不够好?”
“重点是只对我好。”
独孤褚别过头,眼中带着笑意,“那些女子都在别院,有离川照看,离川夜晚会安排人进去,面上都说是殿下,至于是不是孤,那些女子又怎么会知晓。”
“啊?什么意思?”云舒低着头,把玩着手里的袖子,他终于听懂了,她好像也明白了些。
“你想的意思。”孤独褚将她头抬起来,轻轻一啄。
“那我们呢?”云舒顺势问下去。
“你希望我们是什么样子,孤便成为你想要的样子,你想好了,再来与孤说清楚,今日有些头疼,你帮孤施针。”独孤褚抱起她,往她的住处奔去。
云舒坐在卧榻边上,望着被她脱光的独孤褚,眉心蹙成了一团,“为何这么多伤疤?”
“过几年就淡了。”独孤褚不以为意,那日攻城,中了周宴清的计谋,若然受了重伤,好在夺回来萧安。
云舒下针,在穴位上游走了几圈,最后摸摸那些伤疤,低头垂泪,“以后能不能别受伤了,好好活着。”
独孤褚未回应,了了那件大事,他便能真正的好好活着,在那之前,他想和她多待一会,只要她在身旁,他便觉得,活着挺好。
云舒等着他的回应,许久之后,等来的是独孤褚睡得深沉的呼吸声。
她取下银针,将被褥盖好些,吹灭了屋子里烛灯,合衣躺在他身旁,他是不是有什么难言之隐,今日他说,让她想清楚再与他说。
她要与他携手一辈子吗?被他欺负一辈子?独孤褚的性子难猜,如今才算正常了几分,换做以前,他早发脾气了。
这样的男人,留在身旁,好像不怎么样?
她果然是没想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