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舒抬眸,忽的听见背后传来急促的喘息声,本能的提高警觉,这是狼的声音,下一刻,一只硕大的灰白色大狼将她推倒在地。
她惊喜的脱口而出,“冰狼!”
一狼一人在道上奔跑,琉璃瓦上,站着一个孤寂的身影,望着底下的女子,心中生出许多柔软,眉眼里尽是柔情。
胸腔积攒已久的愤怒、郁气一扫而空。
缓缓的跟在她身后,直到女子停在班伯府邸的面前停住了脚步。
独孤褚心中微震,他要寻找的人在班伯府邸,而她在东齐最后出现在此,所有的线索连在一起,所以云舒就是他要寻的女子。
原来他们不是像,她们本就是一个人。
他喜欢的味道是八年前开始的,八年前是她,八年后依旧是她。
摸着胸口,那空旷已经久的心又被慢慢的抚平,这一次,他似乎有了活下去的希冀。
刚压下去的怒气,噌蹭蹭的又升起了,蹙眉眉头,脸色阴沉的折回府门,“把小石榴叫来、小十一并叫来。”
半刻后,两人齐齐出现在屋子里。
小石榴不知道发生了何事,与小十一对视一眼,两人又齐齐的跪下。
孤独褚埋头写着公文,华炎的公文比起东齐更令人头疼,一群迂腐的老头子,会字字斟酌他的每个字,所以他要写的将他们气的吐血,怎么气人怎么写。
他要的就是激怒那些糟老头子,直到他们解甲归田。
眼下这情绪就是写公文最好的时机。
“殿下....”小石榴心虚的抬头,今日不用说,肯定是云舒姑娘的事穿帮了。
“此事并非卑职故意隐瞒,那时候您的身子差,卑职不想您早早离去,毕竟如今的处境,你若是离我们而去,我们的下场可想而知。”小石榴低声道。
独孤褚心中不快,可底下的两犊子是自己的人,再不听话也得慢慢训练,脸色阴鹜的抬眸,锐利的眸子一眯,“嗯......”
小石榴一听,心虚的低下了头,手肘往小十一身上撮。
小十一惶恐,紧抿着嘴角,静静地等候殿下发话。
“然后呢?”独孤褚语气上扬。
“殿下,卑职有私心。”小十一还未说完,就被小石榴狠狠的掐了一把。
“殿下,卑职知错,现就去领罚!”小石榴起身,拉着小十一就要退出去,刚逃到门边,就听见王爷阴沉低沉的音色。
两人后背发凉。
独孤褚踱步至门边,“孤最近忙于政务,对你们实在是太过疏忽,今日孤不计较,去换上鹤尾服,带上御医台的李长老,他与班伯家是故交,备上重礼,去班伯府。”
背后的二人听完,如临大赦,踩着苗圃边缘越出了书房。
*
云舒回到班伯府时,冰狼依旧不舍,她本想将冰狼悄悄带入府内,不知为何,冰狼似听见命令一般,咻的跑走了。
回到屋子,沐浴完毕后,坐在铜炉前烘烤青丝,外头花少忽的跑过来,“你!你!你快躲起来!”
“怎么了?”云舒不解。
“他他他他....他....”花少也解释不清楚,“你想活命,就赶紧躲起来,一会如果有人来,你别出来就是。”
“花少,为何走的这般匆忙?”外头李长老提着裙摆进来,后面的小石榴与小十一带着贵重的礼物等在外头。
云舒连忙去了净室。
花少尴尬的站在门口掩饰,“呵呵,李长老,我的那个徒儿此刻正好不在,要不,您再去前厅等候一会,我陪你聊聊天。”眼神看向那个小石榴,当初东齐云舒身旁的婢女。
她来了,看来这位独孤褚是什么都知道了。
“花少,老夫与你父亲,也有许久未见面了,走,趁此机会一起叙叙旧。”李长老踏进了门槛,确认无人后,便想着去见见班伯严。
他还有许多事,未能与他相商。
“那走吧。”花少回头望了一眼女子藏身的方向。
云舒在净室听着动静,等他们走了,正欲出门,却被人一把搂在怀里,后脑勺被用力的扣在他胸口。
那股熟悉的味道传来,瞬间鼻尖酸下去,心头一股暖流涌出来。
他来了,他没有生气,数月未见闻到的味道令她没来由的产生安全依赖之感。
伸手不顾湿哒哒的头发,将他抱住,“王爷瘦了.....”忽的鼻尖酸酸的,他已经华炎的殿下了。
头顶上的下巴,抵在她头顶救了,略微生疼,“疼.....”
“为何不告而别?为何不来消息?为何见我寻你,不回来?”萧褚低沉嘶哑着嗓音。
“殿下都让我嫁人了,我为何要寻你..”云舒嘟囔,原来他还挂着自己,这一刻,什么都值得了。
独孤褚将她从怀里推出来,眸子阴暗,脸色难看,他的暗卫队半数出去寻她,得来的是她这般的不在乎,若不是她太过脆弱,真想捏死她。
狼心狗肺的女子。
伸手掐在她脸上,“你怎么越长越丑了?”小时候记忆中的她是个圆圆的小脸红扑扑的,现如今见她,脸色苍白的瓜子脸。
“我哪里丑了?”云舒笑起来,伸手掰住了他肆意的手,一滴泪正好滴落在他手心。
独孤褚方才坚硬的心,又被女子的泪触动,堵在胸口的石头化作棉花。
“很丑,太难看了,为何没有你的消息?这些是时间,都在班伯家?”
云舒点头,将头埋在他怀里,她很想再依靠依靠暖和的胸膛,有些事情怕是一早就定了缘分。
“那日从城墙上下来,我们便一路向北来到华炎,殿下的暗卫我一个也没见着,都寻到哪里去了?”
独孤褚气恼的在她额头一弹,“你在怪孤没有寻你?”从他回京都开始,他便一直在寻她,只是她不知道罢了。
“不敢,殿下的心情比什么都重要。”她扬起嘴角,轻颤的睫毛弯弯的阖上,手缓缓的扣向他的脉搏,“为何不吃药?灵华的药吃了吗?”
独孤褚微滞,带着魅惑的语气低声在耳边,热息喷在她脖子上,“不是你,孤不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