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含煜没有想到会听到这样的答案，一瞬间都恍了神，他沉默了许久，车窗外的景色已经慢慢变得熟悉起来，暖黄色的光洒了进来，在车内投下斑驳的旧痕。
“那、那我可以再问一个问题吗？”
楚静琪肩膀轻轻动了动：“问。”
萧含煜的语气很是明显的欢愉起来：“那你什么时候搬去主卧，跟我一起睡？”
沉寂片刻之后，楚静琪缓慢地坐直了身子，并且推开这只满口胡话的鬼，脸色看似冰冷，却被耳垂上微微泛出的绯红出卖。
嘿嘿，作为一只恬不知耻是东西的鬼，又怎么会放过这的大好机会，片刻不离地又贴了过去，追问道：“阿琪，阿琪，好吗？我想跟你一起睡。”
楚静琪面上越加冷了下来，一个一个往外吐字：“休、想。”
“为什么啊？”
无视对方的哀嚎，楚静琪见他们回到了原来上车的地方——一处公交站台，司机停车开门，她站起身：“下车。”
陈芬荣跳起来，第一个冲了下去：“啊！美好的人间！我终于回来了！”
他回头招呼墨青昊：“小昊昊你快下来，我给你讲讲当今这个美好而和平的时代，还有我们文明富强的社会主义社会！”
墨青昊太久没有离开过虚无界，现在突然看到这样高楼林立的世界，眼中罕见地露出少许迷茫，陈芬荣看到，便大包大揽说自己要给他好好介绍一番。
“虽然国家规定建国之后不许成精，但你们这种千年的精怪，只要不出来害人，一般都不会管你们的……”
司机关上吱呀响的车门，晃晃悠悠开远了。
楚静琪摸了摸自己热度还未散去的耳朵，肥肥趴在她肩上：“主人您是觉得热吗？你的耳朵好红啊！”
手顺势落在肥肥的背上，楚静琪指着萧含煜，问它：“你喜欢这只鬼吗？”
“不！”肥肥像是被踩中痛脚一样，“我讨厌他！”
楚静琪拍拍它的后背，语气温和：“你再乱说话，我就把你送去跟他一起睡。”
“想都别想，”萧含煜恶劣地捏住楚静琪的耳垂，“不过耳朵确实好红啊。”
楚静琪睨了他一眼：“滚。”
在原地等了一会儿，一辆熟悉且看起来稀疏平常的公交车驶来，陈芬荣却叫住楚静琪：“诶，要不咱们不坐公交吧，穿成这样挤公交，总觉得很没形象诶。”
萧含煜也不愿意楚静琪去挤公交：“阿琪，我们有钱了，不要总是想着节省。”
这钱确实有萧含煜一部分功劳，楚静琪没什么意见：“行，打车的钱算在你头上。”
“不，”没想到萧含煜居然给拒绝了，“算陈芬荣头上，今天我们出门本来就是为了救他。”
忽然被点名，陈芬荣啊了一声，挠挠头：“好吧。”
他们四人拦了两辆车，直奔林家而去。
本是夜深人静的时候，林家的别墅里却灯火通明，唯德真人黑着一张脸突然造访，可把林毅吓得不轻，他又是点头哈腰，又是端茶送水的，愣是没让对方脸色好看一些。
但没办法，唯德真人可是他们这个圈子里德高望重的天师，谁也得罪不起。
苏玉原本还陪着他一起在客厅，后来更深露重，林毅实在担心她的身体，就将人扶到了房间去休息。
苏玉原本还有些不愿意，但架不住林毅苦口婆心地劝，才同意先休息，但如果唯德真人所等的人到了，一定要林毅叫醒她。
凌晨两点半，林毅终于守得拨云见日开，暗地里松了口气：“唯德真人，喝口茶吧。”
唯德真人把手机收了起来，对林毅露出一丝笑意：“多谢。”
林毅望了望楼上，犹豫着要不要叫苏玉起来，毕竟过了这么一两个小时，人估计都睡着了吧，这时候去打扰她，不行不行。
“林先生，外面停了两辆出租车。”
管家微微躬腰，提醒林毅。
“应该是人到了。”
这只是林毅的猜测，在见唯德真人没有反驳之后，就遣了管家去迎接来人。
门刚一打开，陈芬荣就叽叽喳喳
叫起了唯德真人：“师父师父，我平安回来了！”
唯德真人站起身，不甚在意地瞄了他一眼，然后用拂尘拍在他脸上，将人扫去一边，而带着审视和锐利的眼，则直直盯着落后陈芬荣一步的墨青昊。
声线冷硬：“你出来干什么？”
林毅被陈芬荣和另一人的古装造型狠狠惊到了，虽然看着不违和，甚至有点小帅，但这未免有些太不走寻常路了吧，而且那头发，不像假发吧？
就在林毅偷偷打量他们的时候，唯德真人和墨青昊之间隐隐的不对付已经燃到了战火的程度。
“真人，许久不见。”
唯德真人冷笑：“不熟，不要套近乎。”
这样的唯德真人，对于陈芬荣来说有些陌生，他眨了眨眼睛：“师父，你和小昊昊认识吗？”
似乎是他对墨青昊的称呼惹到了唯德真人，唯德真人本还算缓和的脸色蓦地沉了下去，盯着陈芬荣：“你们才刚认识，叫什么小昊昊，我教给你的文明礼仪你全忘了？”
被唯德真人这么一吼，陈芬荣人都傻了：“师父……”
墨青昊有心将陈芬荣护至身后，奈何唯德真人防他和防贼一样，半点机会都不给，他眼帘半阖，遮去眼中的失望。
“真人说笑了。”
这明显就是一副被人欺负的模样，陈芬荣简直不能理解师父为什么要这么对墨青昊，他扯了扯唯德真人的拂尘：“师父，你干嘛欺负迟……墨青昊啊？他对我特别好，还一路送我到这里。”
墨青昊抬眼，眼中意味不明：“阿荣，没关系。”
这话一出，听起来就更可怜了。
楚静琪：“哇!这就是男版的绿茶....”
唯德真人简直要给气笑了：“不过第一天认识，就叫得这样亲密，真是不知廉耻。”
墨青昊：“真人多虑了。”
这不痛不痒的态度，让唯德真人觉得自己凶神恶煞的一拳打在了棉花上，浑身不得劲儿。
奇奇怪怪的修罗场，林毅年过半百，却还是精神奕奕，眼中八卦之情几乎要溢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