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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芬荣没有来过这层,他一直以为医院的vip病房内外肯定会井然有序,是给病人提供充足的静养空间,到现在,他看着挤挤攘攘的走廊,第一次对自己的认知产生了怀疑。
此间有了他师父在此,那些胡冲乱撞的鬼魂颇有些警觉意识,早早将自己藏了起来。
“至于它们为何流连于此,无人知晓,过不了几日,便会被阴差带走。
临海市近日人口数量突然挣大,每日出事之人也不在少数,阴差来了去,去了来,终归是填不满这个空荡。”
唯德真人这是说给楚静琪听的,他说这些的时候,捻着胡子幽幽叹气:“人世间轮回转世,一世又一世,何处才是尽头。”
不过他唯德真人这句话倒是让楚静琪觉得赞同,而萧晗昱听了,嗤之以鼻:“活都还活不明白,就想着死之后的事情,想的真多。”
似乎在场确实没有人比他更适合讨论生死之事,唯德真人找不到地方反驳,对着他哼之哼之两声就闭上嘴了。
不到片刻,几人停在病房外,顿时惹来了不少打量的目光,唯德真人气度不凡,这些人也不敢轻举妄动,只是看着,似乎都在等待一个出头鸟来试探试探对方。
然而唯德真人随意看了他们几眼,神情隐隐有些轻蔑意味,他不开口,自然有陈芬荣为他肃清前路。
“不好意是!麻烦各位让一让。”
有人对他们的态度很是不满:“你们谁啊?来这里干什么?知不知道这是vip病房,这可不是谁都能来的。”
这人话里话外都透着傲慢,陈芬荣不擅长对付楚静琪那种性子冷漠的人,但这种自诩位高之人,他可是见过不少,当即挺直了腰板,怼了回去:
“你是谁?你来这里干什么?耽误清泉寺唯德真人的大事,你可付得起这个责任?”
楚静琪饶有兴致地看着这两人有来有回打着嘴仗,反正就是谁也不饶谁,非得争个你输我赢。
一旁的萧晗昱只觉得无聊透顶。
他们两人虽有压低声音,但还是被病房之内的人听到了,一个四十来岁的女士拉开房门,面色不虞:“二位,请保持安静。”
她不认识陈芬荣,同样也不认识陈芬荣对面的人,但这两人吵架声音都已经传到他们耳朵中,严重的吵到他们了,她就不得不管。
这些人围在病房之外,不过是想趁着这个机会献殷勤,只要混熟了脸,以后做生意就有机会和他们晏家合作,算盘倒是打得好,只是未免太不知廉耻。
女士逐一扫过这些人的脸,却在对上唯德真人视线时,忽地停了下来,眼中爆发出浓浓的惊喜之意:“你,你是....唯德真人!”
唯德真人淡然点头:“林夫人。”
“您快请进,”被称为林夫人的女士抑制不住嘴边的笑容,她急忙要想将唯德真人请进病房,对其他人惊异和艳羡的目光视而不见,“刚才是我态度不好,实在是不好意思。”
唯德真人面子十足,陈芬荣也就跟着沾了不少光,他扬起嘴角,斜睨了那刚才和他吵架的那人一眼,然后回头和楚静琪二人招手:“走吧。”
林夫人向来眼高于顶,何时对别人露出这样恭敬的神色?其余人惊疑不定地看着陈芬荣以及他身后的楚静琪和萧晗昱。
即便这些人对楚静琪没有多余的念想,但萧晗昱感受到如此多的目光停留在他身上,神情蓦地阴郁起来,眼底戾气突显。
忽然降下的温度让在场所有人都感到了不适,他们总觉得自己被什么极为恐怖的东西盯上了,强烈的压迫感让人几乎喘不过气,他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濒死的恐惧让双腿发抖,连离开这里的想法都做不出来。
楚静琪倒是没什么感觉,但看到这些人脸色苍白,还是大概猜到是萧晗昱,于是扯了扯他的手臂,轻声道:“走吧。”
相比之下,病房内就宽敞了许多,也只有几个人,就算再加上楚静琪一行四人,也显得绰绰有余。
病床上躺着一名面容姣好酷似女生的男孩子,年龄应该不大,十七八来岁的样子,和楚静琪差不多同阶段。
陈芬荣下意识回头问楚静琪:“你同学?”
楚静琪:“.............”
举天之下皆他同学是吧,楚静琪微微抬眸望着他:“没这个荣幸。”
“哦,也对,”陈芬荣摸摸鼻子,“他们宴家的宝贝儿子,应该也看不上归义临海大学吧。”
归义临海大学好歹是个一等学府,被陈芬荣被说是看不上,楚静琪算是知道了,原来他刚才反讽的语气对方根本没听出来。
萧晗昱在他耳边冷笑:“什么东西,也配和你一个学校。”
“人各有志。”
说起来,萧晗昱也是楚静琪的学长,想起以前大一时听到的传言,楚静琪提了一嘴:“以前,我在学校表白墙上看到过你,很多次。”
萧晗昱一愣:“我不知道。”
他当然不知道,那时的萧晗昱,忙着学习,忙着和老师一起做项目,忙着飞往各地参加各种比赛,又因为家在临海,不住学校,在他死之前,能真正算得上朋友的人,所谓是少之又少。
忙到交朋友的时间都没有,更别说关注什么表白墙。
“那上面,”楚静琪话中含笑,“贴上了你各种各样偷拍的照片,大多时候背影多于正面,那段时间,你还多了一个绰号,叫‘背影杀手’。”
萧晗昱听出来了,楚静琪这是在调侃他,他听了也不恼,反而是笑意吟吟地凑近了些:“所以,那时候你就开始关注我了?”
楚静琪捂着他的眼把人推开:“想多了,那些照片拍得一个比一个丑,我能认出你,纯粹是奇迹。”
萧晗昱不管,他就当楚静琪口是心非,趁人不备,嘴唇在那觊觎已久的微凉耳垂上轻轻碰了一下,然后立即拉开和楚静琪之间的距离,以备这人恼羞成怒撵他走。
楚静琪瞟他:“毛病。”
“相思病。”萧晗昱立马接了一句。
去神他妈相思病,谈了恋爱的人都这么肉麻吗?陈芬荣搓了搓自己手臂,默默远离了这两人。
唯德真人还在和宴家的人寒暄,宴家主事之人叫宴冬铭,今年刚过四十,刚才的朱夫人就是他的妻子,而病床上的女生,是他们唯一的孩子,名为宴宇匀。
“唯德真人,宇匀这孩子平时乖巧懂事,怎么救摊上这事,是不是有人在算计我们宴家啊?”
听到唯德真人说宴宇匀是生魂离体,宴冬铭立即就联想到他们宴家之前的结了仇的对家,还想一一列举给唯德真人听,让他算算究竟是哪家心怀不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