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枝听得此言,笑嘻嘻地将一个罐子捧了出来。
“娘娘这是想吃甜食了吗?奴婢都备好了呢。”
林菀将那罐荔枝蜜拿在手中,打开盖子闻了闻。
一股花香扑鼻而来,闻着就让人心情大好。
“可惜了我这么好一罐蜜啊……”
她嘴角噙着一抹意味不明的笑容,喃喃自语道。
翠枝不知林菀的打算,但隐约也能猜到,她们此番跟着弘景帝前来夏苗,定然是要对付汪贵人的。
她看了看那罐子,认真道 :“娘娘,这荔枝蜜往后都会有的,可小主子……”
言下之意,便是若真的能借用此物将那坏心眼的汪贵人处置了,倒也是一件好事。
林菀难得赞赏般地瞅了翠枝一眼,低头摸了摸自己的小腹,露出一个温婉的笑容。
“说得是。待阿娘为你清理了这些图谋不轨之人,往后有得是蜜给你吃呢……”
二人正说着,桂喜便撩了帐子从带着一身热气从外头走了进来,手中还提溜着一个食盒。
“娘娘,这是皇上让分发下来的。”
他将那食盒打开放在小桌上,幸灾乐祸地道:“淑妃娘娘方才醒来,皇上可是不大高兴呢。”
林菀扯着嘴角笑了笑,“他能高兴就怪了!这夏苗可是一年的狩猎中最为重要的一个,淑妃竟直接在百姓面前晕倒了,这丢的可是皇家的脸面。”
她一边说着,一边探头看了看食盒中的吃食,里头放着一盅酸梅汤,旁边还有一碟子驴打滚。
林菀撇了撇嘴,只伸手将酸梅汤拿了出来,“这点心你们二人分了吧。一会儿就要吃晚膳了,我可是等着烤野味呢……”
翠枝有些尴尬地看了看林菀,见她满脸憧憬的模样,心中十分纠结要不要提醒她一句——明日狩猎才开始呐娘娘!
三人正在帐内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忽然外头传来一阵脚步声。
还未待林菀反应过来,一阵熟悉的声音就响了起来。
“昭嫔娘娘,微臣……可否进来?”
翠枝与桂喜对这声音都有些不大熟悉,下意识地就看向林菀,却见她一下就站起了身,连手中的勺子都没有放下便走了出去。
“大哥?你怎的也来了?”
林菀在这营地看见自家兄长着实是十分意外的。
自家父亲远在两广当他的盐运史,可她的长兄林宴却进了八竿子都打不着的大理寺当了个少卿。
可虽说他常年都在京城,但林菀已经好长时间都没有看见过他了。
“这以往跟着来狩猎的不都是些武将吗?你跑来作甚么?”
林菀将林宴拉进了帐子,疑惑地问道。
可谁知,林宴老神在在地一笑,只道:“怎的?看见为兄还不高兴吗?”
一进帐篷,林宴就卸下了方才端着的那副模样,将自家妹妹从头到脚打量了一番。
“不错,倒是比原先精神了些。”
“可不是么?每日除了吃就是睡,精神能不好?再过几个月,估摸着都要喜提游泳圈了。”
林菀笑着打趣道,又觉得有些奇怪,忍不住打趣道:“大哥怎的也跟来狩猎了?大理寺真有这般闲吗?”
林宴忽然勾唇一笑,伸手就点了点林菀的脑门。
“你这傻丫头,还不是皇上钦点让为兄前来。若非如此,只怕咱们一年到头都还见不上一面。”
林菀听了这话倒是十分意外。
她还当能在这里看见家人是什么旁的原因,毕竟这大理寺的官员可向来都是不参加狩猎的。
整日里忙成狗,哪有这闲工夫来骑马射箭?
没想到……竟是皇帝亲自下的命令。
林宴在帐中打量了一番,又回身朝着外头招了招手,身边跟着的小厮立马就笑眯眯地提着一个布兜走了进来。
“小姐,这是老夫人和大少爷给您准备的东西。”
他将那布兜往桌上一搁就站在了一旁。
林菀上前一看,里头尽是些纸包与陶罐,隔着布封的盖子都能闻见一阵阵吃食的香味。
“醋果子!”
她惊喜得眼睛都睁大了,赶忙打开一个罐子瞧了瞧,里头果然是些腌渍在盐水中的酸萝卜和酸豆角。
“还不是阿娘,她听闻你有了身孕,就怕你在宫中吃不惯,让长兴千里迢迢亲自送来京城的呢。”
林宴一边说着一边摇头,原本还当自家母亲大人是白忙活,毕竟宫中要什么吃食没有?
可当他看见林菀面上的笑容之后,顿时就感觉……果然还是母亲更懂得自家人的口味。
林菀让翠枝好生将那些罐子收了,这才拉着林宴坐在了椅子上。
林宴端起翠枝上的茶喝了一口,又忍不住说林菀,“你也是,如今都有了身子,怎的还跟来围场胡闹?也不怕有个闪失……”
林菀听得此言,有些心虚地低下了头。
她跟来嘛……虽说也是为了放放风,可最重要的事情,是对付汪贵人呀。
只不过,这话她可万万不敢同自家兄长说。
虽说若是叫他知晓,兄长定然也不会跑去弘景帝面前告密。
可作为家中的长子,林宴从小接受的教育便是君子有所为有所不为。
若是叫他知晓了自己此番的目的,指不定还不待狩猎开始,自己就要被提溜着后颈送回宫了。
林菀没有说话,可林宴是什么人?
身为大理寺少卿,查案逼供他可是个好手。
他一眼就看出了林菀突然有些变了的脸色,顿时就觉得这妹妹应当是有事情瞒着自己。
“菀菀,你可有什么没告诉为兄的?”
林菀听后简直头皮发麻。
好家伙,这是将审犯人的手段用在自家人身上了嘛?!
她抬头看了一眼林宴,见他眼中虽含着笑,面上却是不依不饶的表情,大有一副今儿若是不问出什么来他就不走了的架势。
林菀简直头疼。
她扁了扁嘴,只得小声道:“待在宫中……皇上又不在,我这不是怕被人暗害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