桂喜蹲下用手在地面的砖石上摸了摸,原本还没有发现什么。
可当他的手指摸到了缝隙之处时,却忽然皱了皱眉头。
“娘娘,这砖石上像是有些……沙子。”
“沙子?”
林菀眉头都皱紧了,“今日晨间没扫地吗?”
桂喜一脸委屈地道:“娘娘,就在您去御花园之后,奴才还亲自打扫过宫门口啊……”
“先进屋去吧,此事先别声张。”
林菀下意识地便觉得应当是有人做手脚,稳了稳心神后便打算扶着翠枝的手往秋棠宫里走。
可还未待她踏进的大门,远远地就看见忠士德出现在宫巷的另外一头,正打着哈欠往他们的方向而来。
这段时日,忠士德与阿柳二人轮班守在御花园边临水阁的外头,只一心盯着那里面的动静。
这个时辰正是他准备休息之时,却远远地就看见宫门口站着好几个人,正朝着他看了过来。
忠士德眼尖地发现林菀也在,赶忙一个激灵,小跑着到了跟前。
“娘娘回来了?方才没有碰上汪贵人吧?”
想到前几日汪贵人冲撞自家主子的事情,忠士德如今都还有些忿忿不平。
“汪贵人?她方才来过?”
林菀狐疑地问道。
忠士德见状,赶忙摇着头笑道 :“是奴才方才在御花园看见了她一眼,还以为娘娘又撞上了她呢……”
林菀听了这话,又想到方才翠枝好像也看见汪贵人鬼鬼祟祟的模样,顿时就觉得事情有些蹊跷。
“进屋说话。”
她严肃地道,而后率先走进了秋棠宫,还不忘回头吩咐桂喜,“门口的细沙,不用管……你往上面撒些水就行。”
正四处寻找笤帚的桂喜听后赶忙应是,转头就去了厨下。
待到了屋中,殿门一关,林菀的脸色顿时就沉了下来。
“你方才说,在御花园中看见了汪贵人,那她在做什么?”
忠士德摸着脑袋想了许久,这才面露难色地道:“娘娘 ,奴才离得远,没有看清楚啊……只记得她带着宫女在西南角待了不短的时间,然后才离开的。约摸过了两刻钟,您便带着翠枝姑娘来了。”
“我记得,御花园的西南角都是些太湖石假山,她在那儿待这般久是做什么?”
林菀狐疑道。
忠士德方才的注意力都在临水阁中,只不过瞥见了汪贵人一眼,也着实答不上来。
他想了想,这才道:“娘娘,不若……奴才再去看看?”
林菀点了点头,“你小心着些,莫要让人察觉到。”
忠士德走后,翠枝这才犹豫着开口,“娘娘,您是怀疑这沙子是汪贵人撒的?”
“眼下,你还能想出别的人来吗?我前几日抢了她的风头,她耐不住性子想要动手脚,这是最有可能的。”
林菀冷了脸色,又道:“你想想,咱们出门之时都好好的,回来却发现了沙子,偏生你还看见了汪贵人,哪有这般碰巧的事情?”
翠枝听了这话后顿时就不做声了,转身给林菀沏了一杯茶端上了。
没一会儿,忠士德便再次小跑着回来了。
当他进入内殿之时,林菀眼尖地见他用衣摆兜着些什么,小心翼翼地走了上来。
“娘娘,这是奴才在那假山石旁边弄来的。”
他一边说着,一边将自己衣摆打开 ,“那太湖石的边上有好几棵玉芙蓉,底下的土便是这种细沙粒。”
林菀探着身子抓了一把那细沙放在掌中仔细看着,果然与方才在门口地砖上发现的是同一种。
“好了,你退下吧。”
她嘴角扯出一抹冷笑,将手重重地在桌上拍了一下,杯盏中的茶水都被震出了些许。
“我看着好欺负是吧?这什么阿猫阿狗都将主意打到我的身上来了!”
原本林菀还只当着汪贵人与其他嫔妃没什么两样,不过是想要争圣宠罢了。
自打自己怀孕的消息传出去后,这后宫的嫔妃虽心里恨得牙痒痒,可到底还是顾及着皇帝对这头一个子嗣的重视,暂且还没有什么小动作。
若是旁人对付她,林菀还尚且不会这般气愤。
可这汪贵人一出手便是想着要谋害她腹中的孩子,那就不能忍了。
林菀在自己的调理下,虽身子骨比其他嫔妃好了不少,可她也不敢想,若是方才翠枝没有护住她,眼下又会是什么光景。
“既然她上赶着找死,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林菀淡声道,转头看着翠枝,眼眸中不带一丝温度,直叫翠枝都有些脊背发凉。
“过几日便是夏苗了,汪贵人是马圉出身,此番狩猎定然会想法子让皇上带她一同去,毕竟她能够吸引皇上注意的,也就只剩下骑马这点本事了。将这沙子处理了,去唤宋太医来一趟吧。”
此人既留不得,那就尽早处理掉,也省得往后夜长梦多了。
翠枝不敢将方才的事情道与外人听,只着急地带着宋时回了秋棠宫。
宋时一踏进殿门,正准备给正襟危坐着的林菀请安,便见她直接摆了摆手,开口就道:
“小花棘果,可解热阵痛,治疗牙齿肿痛效果不错。此物你们太医院可有?”
宋时想了想,有些奇怪地问道:“娘娘,太医院治疗少阳郁火,一般都是用山栀子与夏枯草一类的药,煎水熬成汤药服下,再佐以丁香敷于患处便可痊愈。不若,微臣先给您把把脉象,也好对症下药啊……”
林菀今日心情有些不大好,只皱了皱眉头,也 不多解释,“你便说此物有还是没有吧。”
宋时被她突然的变脸吓了一条,思考了一瞬,这才点了点头。
“倒是有,只不过……此物有毒,若是不慎服用,恐对胎儿不利,还望娘娘……小心着些。”
林菀见宋时话里话外都在提醒自己,这才缓了缓脸色道:“你放心,我既懂得药理,又如何会误食?且此物我要来也不是用在人身上的,你且给我找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