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菀听了宋时的话后却没有多大的反应。
“这药方向来都是因人而异,增一味减一味的,不是很正常吗?”
宋时听了这话,却忽然对着林菀笑了笑。
“小主,虽说是这个理儿,可您反过来想想,为何敬嫔,就偏偏用不得那味药呢?”
林菀原本还没当一回事,可当宋时这话说出口,她顿时就觉得好像寻到了一个突破口。
“少了哪一味?”
“秋月籽。”
林菀眨了眨眼,“这味药倒是真不大常见,我原先也不过在古籍上读到过。”
宋时听后顿时露出一抹了然的微笑,“微臣,还当昨日是小主认出来了呢……”
林菀瞪了他一眼。
自己原先怎么没发现这宋时鬼心眼子这么多?
“这药什么功效?”
“定痉,安胎,乃是上乘之选。”
林菀这才点了点头,“敬嫔此番跟着去南巡,舟车劳顿,所以太医没给她开这味药,你才会觉得奇怪?”
“正是。”
林菀闻言,遂垂目沉思了片刻。
“一般情况下,有了身孕多长时间就能号出来?”
她又问。
宋时答得一点都不含糊,“约摸一个来月便有了迹象。”
“此番陛下南巡,身边是带了太医一同前往的。敬嫔在船上之时,的确是有过不适,可那时候却并无任何迹象啊……”
林菀说着,便突然想起了一个细节。
他们到达府邸的当晚,敬嫔便闭门不出,还请了太医。
她分明记得,当时皇帝是最后一个从她屋内出来的,可脸色却有些难看。
如今想来,应当是他们误将敬嫔晕船的表现,当成了怀孕,可一诊察却又发现是空欢喜一场。
思及此,林菀忍不住皱了皱眉头,转头看向了一边的翠枝。
“咱们在船上之时,每日都是你去领的餐食。你可有察觉到敬嫔的口味发生了什么变化?食欲大增,爱吃酸的辣的,或者……压根没有食欲?”
翠枝歪着脑袋想了许久,才摇了摇头,“不曾,奴婢瞧着,翡翠每日领的膳食,与奴婢领的都是差不多的。”
这就见了鬼了不是……
饭量口味没有任何变化,太医也诊不出来,却三天两头就身体不适?
难不成她是装的?!
林菀只觉得自己的脑袋都不够用了。
她看了看宋时,索性直接将自己的猜想说了出来。
“若说她在船上的种种迹象都是在装样,可若是知道自己怀了身孕,那就没有必要了……”
林菀说着说着,突然就没了声音。
她猛地看向宋时,“与这秋月籽相克的是什么药?”
宋时见二人竟想到了一块儿去,心中顿时生出一丝欣喜。
看来,跟着一个聪明的主子准没错!
“回小主的话,是扶仙兰。”
“这又是什么?”
这回倒是个林菀彻底没听过的东西。
“这扶仙兰只产在金陵一带,若是人服食或接触了,便会导致短暂的心悸,脉象不稳,似珠滚玉盘一般。据传,那边的渔民会将此物喂给水鸟,以不寻常的震动来吸引水中的鱼。”
这珠滚玉盘,便是人们常说的「滑脉」。用人的双指感受下,便像是一颗颗的珠子在血脉中流走一般。
林菀心中顿时就有了数。
想来,他们的大船在金陵城外停泊之时,长公主的婢女交给敬嫔的,应当就是此物吧。
“这敬嫔,真是好大的胆子啊!”
林菀忍不住冷笑道。
难怪今日请安之时,她脸上的表情那般不自在了。
若是按照宋时的说法,这扶仙兰可不是时常都能服用的,只有太医上门诊脉之时,她才会吃下好蒙混过关。
既如此……
林菀转头看向宋时,笑得颇有些阴险。
“你方才说,这秋月籽可通过接触起效对吗?”
“正是。”
宋时一见林菀这个表情,便知道她心中应当是有了对策,只垂着头等候吩咐。
“敬嫔有孕,估摸着如今满宫上下都等着她出错,咱们倒是不需要着急出手。可如今她好像在打我的主意一样,这就不得不防了……”
听得林菀如此说,翠枝也紧张了起来。
“小主,您说她会不会故意小产,而后赖在咱们秋棠宫的头上?”
林菀想了想却摇头道:“为了除掉我这么个小小的贵人,这招着实不划算。我觉得,他们指不定是想要混淆陛下的血脉……”
这次南巡,她可是见识了一番弘景帝对他这位长姊的态度。
若是她有意想要在后宫中动些手脚,保不准就会狸猫换太子,利用假孕,塞一个野种进来。
毕竟当年夺嫡,弘景帝可是踩着大长公主的同胞弟弟上位的。
他们能就此甘心?
且这回,他们离开金陵之后就忽然改道,到了南边府邸之后又突然遇上刺客。
如今将这一系列的事情联系起来想,就好像突然能串在一起了。
林菀想了想,忽然转头问道:“陛下的万寿节是哪一日?”
翠枝听着这突如其来的问题还愣了愣,却被宋时抢了先。
“距离现下,还差月余。”
林菀点了点头,拿出了一张纸在上头写下了几个药名递给了他。
“这些,想法子给我弄来,尤其是这茉莉干花,越多越好。”
宋时原本还当是林菀想要趁机给敬嫔下药,可当他看了那纸上写着的药品之时,反复读了几遍都没有发现其中的关联性。
还有这茉莉干花……
能起什么作用?
当宋时拿着纸条离开后,翠枝再次将殿门关了个严严实实。
“小主,您打算如何做?”
林菀深吸了一口气,“但愿这些东西,我们用不上。”
她不欲主动害人,可这人若是犯到了自己的头上,那可就别怪她不客气了!如今……她可是还有一个人要保护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