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枝一听却有些疑惑,“小主您说什么事?”
林菀摇了摇头,“我也不知,只是有些预感罢了……你记着,等会儿万不到最关键的时刻,你千万别出这屋子。”
翠枝一听就紧张了起来,赶忙点头,脑中的那点子睡意瞬间就跑没了踪影。
林菀慢慢走到了边窗前,将那窗户打开了一条缝,果然就看见昨日那跛脚的汉子正在侧门处徘徊。
昨日林菀可是听得清楚,他们连这府邸的卫兵何时换岗,有多少人都摸得清清楚楚,想来应当是有了万全的准备。
自己一会儿还是得拿出十二分的小心来,不然这功劳没挣到,反倒将命都搭了进去,那可就太不划算了。
约摸到了子时,那跛脚汉子果然悄悄将侧门打开,林菀在上头盯着底下瞧,见外头只进来了五个人,心中顿时就松了一口气。
这府邸当初在建造之时,为了避免藏匿不轨之人,庭院之中竟连一棵树都没有。
可他们无处躲藏,皇帝的暗卫同样无法躲藏。
因此今夜,他们只能寄希望于知府大人派来的那些卫兵来解决这些人了。
好在他们人数并不多,想来是打算突击得手,以免人数太多被察觉到。
这倒是给了她一些便利。
如今这府邸的卫兵,怎么说也有百余人,对付六个人,应当是不在话下的。
林菀看着他们摸黑走近了阁楼,院中留了一人躲藏在一盆矮子松的盆景后面,另外四人顺着木质的台阶悄悄往上爬,而那跛脚的汉子竟从腰间掏出了一把匕首叼在嘴上,徒手就开始从地面攀爬这阁楼的栅栏。
最后动手的,应当就是他了。
林菀快速做出了判断。
翠枝此时也在门边透过缝隙朝外看着,见果然进来了一伙来历不明之人,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了。
“小主,您的感觉还真准呢!”
她用气声说道。
林菀丝毫顾不上翠枝,只睁大了眼睛盯着外头的动静。
眼下长海正在隔壁屋子,那里头还亮着灯,听见外头的动静之后,他便上前打开了门,正巧就看见不远处的楼梯上几个人正鬼鬼祟祟往上摸。
长海立刻就警觉了起来,赶忙大声喊道:“什么人?!”
那四个人听见这声音,好像一点都不觉得害怕一般,脚步都还加快了些。
长海立刻就绷紧了神经,回屋取了长刀对着不远处值守的卫兵大声叫道:“有刺客!”
没一会儿,这府邸中便亮起了灯光。
可长海与那些赶来的卫兵却只发现了楼梯上的那几人,立刻拿着兵器迎着他们而去,反倒就将弘景帝门口忽略了。
趁着这个间隙,那一直悬在二层阁楼下的跛脚大汉双臂一个用力,就翻上了阁楼的廊道。
林菀定了定心神,一下推开门就朝着那处而去。
而她跑动的声音要远远大于那人,因此立刻就引来了长海的注意。
长海看着一个人已经摸到了弘景帝的房门口,整个头皮都在发麻。
他赶忙掉头拔腿就朝着这边来。
可长海此时已经距离那屋子有一定的距离了,脚步哪里快得过跛脚大汉?
正当他心中万分焦急之时,忽然就看见一个粉色的小身影从一边的转角处冲了过来。
与此同时,弘景帝屋内的灯光也亮了起来,就在弘景帝打开门的一瞬间,林菀与那跛脚汉子几乎是同时到达的门边。
林菀一个眼疾手快就将弘景帝一把推进了屋内,那跛脚汉子见半路竟杀出了个娇小女子,看着半点功夫也没有,心中忍不住冷笑了一声。
就她还想挡住自己?
于是,他瞅准时机从嘴上取下那一直叼着的匕首,看准了弘景帝的脖颈处就挥了过去。
林菀此时已经撞到了弘景帝的身前,将他撞得往后推了好几步,一下就到了床边,身后竟没有可以闪躲的地方了。
林菀这才转头看向那刺来的匕首,狠了狠心就抬起胳膊去挡。
那人的刀是冲着弘景帝的脖子而来的,而林菀的身高却只到了弘景帝的胸口,因此倒是能完美地避开要害。
她看准那人的动作伸出手,而后往旁边用力拍去,那跛脚汉子原本刺向弘景帝的刀就瞬间偏移了几分,哗啦一下将床帐划了一道大口子,却不慎将刀剑缠在了布条之中。
弘景帝自小便习了些武功傍身,他回过神来之后,伸腿就朝着那人跛了的那条腿上用力一踹。
只听见咔嚓的一声,那人就朝着左侧一个歪倒。
由于在最后关头林菀冲了出来,而后弘景帝又反击得手,给了外头的长海足够的时间跑回屋内。
他提着刀便朝着那人的背后砍去,只听见一声惨叫,那人就倒在了地上,不住地扭动着身子。
这危机时刻,长海根本就没有想那么多,将带着血的刀抽出来又想要在那人的脖子出补刀,却瞬间被弘景帝制止住了。
“留他一命!”
长海闻言,生生收住了势头,而后顺手抄起一边的木椅直接将那人叉在了地上不得动弹。
外头的打斗声也在同一时间停了下来。
毕竟是几百人对五个人,那些吸引注意的黑衣人很快就就被消灭殆尽,只剩下一个奄奄一息的人,他便是方才躲在院中的盆景后头准备报信之人。
那人被一拥而上的卫兵五花大绑,一下丢在了门口的廊道之上,发出一阵闷响。
这厢的混乱也不过持续了半盏茶的时间就平息下去,可众人心中无一不是慌乱的,除了林菀。
她见这些刺客大势已去,这才赶忙转过身来上下查看着弘景帝是否受伤,一副着急得不知所措的模样。
可她方才就已经知道,那人被弘景帝踢倒之后,怕是此事就已经尘埃落定了。
弘景帝被林菀抓着衣裳上下查看,却没有半点不耐的模样。
他低下头定定地看着眼前这个娇小的身影,想着方才她冲进来着之时那破釜沉舟的模样,心中顿时就百感交集。
他挥了挥手,正打算让长海将屋内那人绑了之时,鼻息之间忽然就闻到了一阵血腥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