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校寝室楼早就到了关门的时间，他们索性在KTV包间里直接通宵了一晚上。
嗨到凌晨一点，才各自找地方睡着了。
包间里长沙发有五张，四个女生一人一个。
剩下那一张是商大少爷在睡。
因为他自闭着自闭着就睡着了。
众人分沙发时，面面相觑，却没有人敢叫他。
周时逸，齐泰和石明易向服务员要了地毯，直接在地上睡了。
徐青橘被尿意憋醒睁眼时，眼前依旧是一片漆黑，只有空调上面小小的显示屏闪烁着白光。
她意识混沌了大概三秒，在震天的呼噜声中，反应过来，这不是寝室，而是KTV包间。
徐青橘取下身上盖着的薄毯子，缓慢坐起来，正要去卫生间时，适应了黑暗的眼睛突然看见对面沙发上空空如也。
只有一张随意堆叠的薄毯子。
她顿了顿，环视一圈，依旧没有看到某个薄荷精。
徐青橘想起什么，朝着阳台方向走过去。
阳台门是玻璃门，关得紧紧的。但黑暗中，那一点儿火光却格外明显。
商彻懒散地坐在阳台长凳上，微微弓着腰。他一手撑着长凳，一手漫不经心夹着烟，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徐青橘停在原地，莫名觉得此时的这个人有点陌生。
想了想，她还是推开阳台门，阳台的玻璃门应该很久没有换过，有些涩，哼哧声很大。
商彻听着动静，闻声看过来。
徐青橘率先开口：“你装什么深沉呢？”
商彻扯唇，“无聊吸根烟就叫装深沉了？”
徐青橘：“不然呢？”
“行。”
旁边的桌子上有烟灰缸，商彻径直将左手夹着的烟摁灭。
徐青橘本来以为空气中会是很呛人的烟味，但她闻到了很浓重的薄荷味。
阳台对面是一座小区，有的窗户熄了灯，有的窗户亮着灯。
夜风萧瑟，万籁俱寂。
商彻穿着那件薄薄的卫衣，仿佛不怕冷一样，他转头继续说，“你是班长，你说了算。”
徐青橘沉默几秒，突然不知道该怎么接这话。
她坐在对面的懒人椅上，“你不睡觉，跑这里干什么？”
商彻：“睡不着。”
徐青橘：“骗鬼呢？你都两天没睡，怎么可能睡不着？”
“啊……”商彻迟疑了下，然后笑着说，“被你看出来了。”
这话一说出来，两人又陷入了安静。
他们俩安安静静坐在一起，也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商彻主动打破了沉默：“班长，你不冷么？”
“冷。”徐青橘外套还在里面，现在只有一件薄毛衣套在身上。
那件毛衣是浅浅的粉，她头发柔软地披在肩上，指尖缩进衣袖里。
看上去很乖。
商彻心想，他们这个班长不说话时，也还挺可爱的。
就是那张嘴忒气人了。
商彻：“你还说我呢，你自己什么醒了？”
徐青橘一拍脑袋，这才想起来自己要做什么：“对了，我要去一趟卫生间。”
她站起来，犹豫着来了句：“那我先走了？”
“嗯。”商彻盯着她的背影，莫名哂笑了声，瘦长的手指从烟盒里摸出一根新的烟。
他咬着烟蒂，点燃了那根烟，辛辣的薄荷味顿时在唇齿间弥漫起来。
太阳穴因为睡眠不足困得生疼，但他就是一点睡意都没有。
徐青橘从卫生间出来时，路过阳台，她瞥见那点儿若隐若现的火光，没说什么，径直回了沙发上。
回想一下商彻之前的习惯，经常吃薄荷糖，如今吸的烟都是薄荷味的烟。
还经常通宵，眼下挂着黑眼圈。
思来想去，只有一种可能，他睡眠有问题。
徐青橘盯着天花板，盯到眼睛都酸了，才翻身盖着毯子睡了。
第二天一早，他们便回了学校。
在KTV将就一晚上，到底是没有在寝室床上睡舒服。
徐青橘回到寝室先洗了个澡，洗完澡才爬上床补觉。
一觉再睡醒，已经是中午一点了。
徐青橘去卫生间刷了牙洗了脸，出来喝水时又把成绩单截图发给了徐楠。
大概过了半分钟，一个视频通话直接跳出来。
寝室其余三人还没有醒，徐青橘放轻脚步去了阳台。
这次她学聪明了，裹着小毯子去的。
接通视频通话后，徐楠似乎瘦了许多，她眉眼沧桑，眼角皱纹也多了，脸上的皮松松垮垮，却一脸笑意：“这次真厉害，竟然考了第一。”
“嗯。”徐青橘应了声，便问：“妈，你怎么剪头发了？”
徐楠之前还是半长的头发，一般都扎着低低的马尾，如今直接剪了齐耳短发。
“年纪大了，掉发严重，索性剪了。”
徐楠对这个事情明显不关心，两三句简单带过，便又询问徐青橘最近做什么事情。
徐青橘注意力都在她的头发上，心不在焉地回答。
打完这通电话，徐青橘看着远处的树林，叹了口气。
她又垂下头，打开百度，搜索着“年纪大了掉发正常吗？”这个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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期中考试之后，学校里的气氛明显更加躁动了。
徐大班长这几天经常遇到工作难题。
比如，某某女生带男朋友一起来上晚自习，两人窝在最后一排卿卿我我玩手机，被纪检部逮了。
手机揪出来，却是她男朋友的手机。
而人家那个男朋友，也不是本校人。
所以扣分这个事，还真不好说。
徐青橘跟纪检部负责人来来回回拉扯了一个星期，才勉强没有扣分。
某天下午，她一下课就收到了学生会开会的通知。
徐青橘当即眼前一黑。
商彻坐在后面正收拾书包，见她这副表情，非常欠揍地来了句：“班长，我要准备出门吃喜宴了哦。”
徐青橘面无表情瞪着他：“滚。”
自从KTV那天晚上后，他们就没再有什么接触。多数见面都是上课的时候见的面。
即便见了面也聊不上几句，因为一个好好学习，一个好好睡觉。
即使距离很近，也仿佛有了时差。
在KTV那天晚上拿橙汁时，两只手不小心撞到一起，又匆忙收回的慌乱，好像只是一个错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