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青橘默默穿上了他的外套。
商彻到底是没有憋住，“徐青橘，你刚刚那句话是什么意思啊？”
徐青橘镇定道：“就表面意思。”
“表面意思……”商彻停顿一秒，“难不成你的意思是，你之前对我那么凶，都是因为你早就对我心怀不轨了？”
徐青橘没有反驳。
商彻抱着胳膊，他里面只穿了薄薄的棉质黑色T恤，身形瘦长高挑，电影院的光聚拢在他的身后，他闲闲地看着徐青橘：“我就知道，你早就暗恋我了。”
“暗恋倒不至于。”徐青橘反驳了下，“但有好感是真的。”
“暗恋”和“有好感”在商彻的理解里，意思几乎差不多。
所以他心情很好在徐青橘的唇上轻轻亲了一下，“奖励你一个吻吧。”
徐青橘默了默，没忍住反驳道：“这到底是在奖励谁？”
“唔……”商彻思考了下，“奖励我们。”
徐青橘包容道：“好好好。”
“你饿不饿？”商彻问。
徐青橘点头：“嗯。”
商彻：“想吃什么？”
徐青橘：“……都行。”
商彻早知道她会这么回答，自己在手机上看了一眼，提议道：“我们去吃粥底火锅吧。”
粥底火锅的店就在电影院附近，两人合计了下，便步行过去。
这个时候正好碰上附近一所高中放晚自习。
街头车水马龙，红绿灯附近满满都是穿着蓝白校服的高中生，一脸青涩，背着书包畅谈天地。
他们的声音顺着晚风传到徐青橘的耳朵里，徐青橘穿着那件明显不合身黑色潮牌。莫名有一瞬恍惚。
明明才上了一年的大学，她的高中却好像隔了很远很远。
那些做不完的习题，从额头滴落到试卷上的汗水，野心勃勃的理想大学，她现在再回想，好像是上一辈子的事情。
现在已经是五月初，距离这一年的高考仅剩一个月。
徐青橘思维发散的时候，掌心突然一热。
那只手得寸进尺地从她的指缝间插进去，大概是因为不好好学习，写字也少，他的中指上并没有写字磨出来的茧子。
徐青橘一愣，转头看向他。
商彻原本正在低头看手机，似有所觉，抬头跟她对视几眼。
“徐青橘，绿灯亮了。”
徐青橘抬眼看向对面，绿灯果不其然亮了起来。
人群窜动，商彻看着身边穿蓝白校服的高中生，突然心血来潮地问：“大班长，你上高中的时候是什么样子？”
徐青橘回想了一下，然后反问：“你呢？你上高中的时候是什么样子？”
商彻哂笑：“天天逃课，不是在去网吧的路上，就是在打架的路上。”
“周时逸之前是纪律委员，我和川子两个人逃课特别顺利，后来班里又换了一个纪律委员。新的纪律委员是个书呆子，比较难缠，每次还没有出教室就被他堵在班里走不了。”
徐青橘安静了。
他们随着人群走，商彻晃晃她的手，问：“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徐青橘答道：“我上高中时大概会是你最讨厌的那种人。”
“……哪种人？”
“天天抓你学习的那种人。”
商彻也安静了。
他安静了不到一分钟，便又开始想入非非。
“那要是咱俩在一个班里，那岂不是你天天都要追着我跑？这近水楼台的，那咱俩肯定早就在一起了。”
“不可能。”徐青橘铁骨铮铮，“我上高中的时候最讨厌学习差的男生，尤其是学习差还天天逃课不好好学习的人。”
商彻：“……”
他面无表情地做了一个拉紧唇缝的动作，“当我没说。”
徐青橘忍笑看向他。
晚风将他的黑T吹得鼓起，锁骨冷白又瘦削，脖颈修长，站起一群高中生里，并不显得成熟，反而因为那无比幼稚的性格和那张深邃英俊的脸，很有少年感。
徐青橘莞尔道：“骗你的，你长得这么帅，学习再差我也喜欢。”
她虽然很少说肉麻的话，但很擅长冷不丁放冷箭，嗖嗖地精准击中商彻的心脏。
商彻笑得见牙不见眼，“徐青橘，你这人真不知羞。”
“……”
徐青橘默默看着他灿烂荡漾的笑容，话在嘴边犹豫很久，最后又妥协道：“好好好，是我冒犯了你那颗纯洁的心灵。”
商彻揽着她的肩膀，“没关系，我不嫌弃你。”
徐青橘嘴角抽搐了一下，“我谢谢你。”
-
吃完粥底火锅已经快十一点了，徐青橘赶在女生宿舍楼关门之前回去了。
她们宿舍还没有熄灯。
徐青橘推门进去时，只有姜乐一个人在。
她站在桌子前，拿着卫生纸细心擦拭着今天下午商彻给她送的那把伞。
动作无比细致，仿佛在伺候皇帝一样。
徐青橘忍不住问：“你在干什么？”
“我在照顾它。”
姜乐深情款款道：“并且试图和它建立密切的联系。”
徐青橘：“……你发烧了吗？”
语气透着匪夷所思。
“当然没有。”姜乐直起身子，“你知道这把伞多少钱吗？”
徐青橘看了一眼，“一千？”
姜乐摇摇头。
徐青橘再猜：“一万？”
姜乐又摇了摇头。
徐青橘：“两万吧？不能更多了。”
姜乐语气深沉：“十万。”
徐青橘一时间有些恍惚，一手撑着桌子，看着桌子上面那把价值十万的伞，头一次这么真实地体会到穷鬼和有钱人之间的差别。
姜乐说：“等我把它擦干净，明天你再还给少爷吧。”
“好。”徐青橘应了声，片刻她又询问道，“书意今天晚上没有回来吗？”
“没有。”姜乐耸耸肩。
徐青橘看了一眼手机上的时间，“现在宿舍楼已经关了。”
姜乐促狭道：“人家跟男朋友出门约会，不回来也正常。这么对比起来，你和少爷简直像小孩子过家家。”
徐青橘从衣橱里翻出毛巾：“你可以闭嘴了。”
“被我戳穿了吧。”姜乐嘀嘀咕咕，“搞不好你俩连嘴都没有亲过。”
“亲过。”徐青橘纠正道，“好几次了。”
姜乐冷静询问：“舌吻还是小孩子贴贴吻？”
徐青橘：“……”
姜乐了悟：“我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