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彻懒懒垂着下颌，自觉把自己面前已经拆完的餐具和徐青橘面前那套还未拆封的餐具互换了下位置。
徐青橘顿了下，目光看向他。
这人毫无察觉，还在跟人斗嘴：“我怎么就没有出息了？说得跟你有多出息的似的。上次跟你浓情蜜意，说非君不嫁的短发妹妹呢？不还是说甩就把你甩了？”
长发男生的脸顿时黑了下去，脸上的笑意也悉数褪去，他咬着牙，阴沉沉道：“你不说话，没有把你当哑巴。”
商彻没搭理，一边拆餐具，一边扭头跟徐青橘说，“你对面这个贱人叫司徒川，顶级恋爱脑，花心又滥情。”
周时逸慢悠悠补充了一句，“简单的花心滥情已经不能概括了，见一个爱一个，他前天带着女朋友出海玩的时候，遇到了一个金发女郎，眼睛都看直了，当着她女朋友的面加了联系方式，还送了一张卡片。”
徐青橘问：“名片吗？”
周时逸闻言，忍不住笑起来。
徐青橘总觉得他这个笑容很不怀好意，正打算绕开话题时，旁边蓦然伸出一只手，非常暧昧地钻进她外套的口袋里。
徐青橘低头一看，那只瘦长的手指夹着一张薄薄的卡片，从白色的口袋边缘出来，商彻放低了声音，忍俊不禁道，“就是这种卡片。”
徐青橘；“……”
那可是她的房卡。
当着女朋友的面，给另一个美女送房卡。
这已经算是渣出了新境界。
对面的司徒川丝毫不在意他两个兄弟是怎么评价他的，眼尖瞥见商彻手里那张卡，挑了下眉，调侃道：“小周还跟我说，你俩到现在都还没有爱情的苗头，我现在这么一看，也没有他说的困难，你瞧瞧，人家两人现在房卡都用上了。”
这话一出，八只眼睛齐刷刷落在商彻那只手上，以及那张房卡上。
商彻的手指停顿在原地。
周时逸倒抽一口烧烤味的空气，颤颤巍巍道：“你们两个人……？”
商彻额角抽了抽，蓦然把徐青橘那张房卡放在桌子上，然后说：“这是她的。”
说完，又从自己兜里摸出一张房卡，“这是我的。”
周时逸＆司徒川：“……”
商彻生怕这两人不信，补充了句：“她在十二楼，我在二十三楼。”
周时逸叹了口气，“我就说，我们彻彻依然是个小趴菜。”
司徒川倒是上下瞄了商彻一眼：“要不要哥哥们带去你医院挂个男科看看？”
商彻捡起盘子里一颗圣女果直接扔在了司徒川脸上，“闭上你的嘴吧。”
闹腾了一会儿，商彻叫来服务员要了一份菜单，递到徐青橘面前， “再点一些你喜欢的。”
徐青橘接过菜单后，瞥了一眼菜单上面的价格，发现价格都挺正常的之后，才松了一口气。
这顿饭吃得比想象中还轻松，因为商彻和周时逸还有司徒川不是在斗嘴的路上，就是在互相揭短。
他们聊的话题一会儿东一会儿西，并没有徐青橘想象中那么低俗下流。
吃完饭已经快接近凌晨一点了，周时逸和司徒川各回各家。
商彻和徐青橘则是回了酒店。
回酒店的路上依旧要走上石桥。
商彻喝了两杯啤酒，似乎有些醉意，刚下了石桥，他忽然伸出手，扯住徐青橘外套上面的帽子。
徐青橘被迫停下了脚步，抬眼看向他。
浓郁的夜色里，路灯的光打在商彻脸上，他睁着那双漆黑透亮的眼瞳，眼尾带着喝酒后的绯红，他神情似乎有些紧张，话在唇边绕了好久。
半天才憋出一句：“徐青橘，你现在还讨厌我吗？”
徐青橘缓慢地摇了摇头。
商彻扯着她衣服的手忽然用力，抿了下唇，小心翼翼地问：“那如果不讨厌我的话，是不是代表你有一点点喜欢我……”
最后一个字，突然放轻了声音，好像现在发生的一切，都是一场梦境，他生怕惊醒这场梦境。
商彻问得确实很小心。
一个月前，他在女生宿舍楼下被拒绝的时候，确实有点生气。
这股气在心里憋了一个月，在看到徐青橘本人时，突然消散了。
他不得不承认一个惨烈的事实。
他是一个百分百的纯种舔狗。
舔到最后一无所有的那种。
徐青橘平静地抬起头，她跟商彻对视几秒，忽然伸手扯住他的T恤领口。
商彻身上那件T恤的领口是圆领口，徐青橘的力气很大，领口被扯开了，露出了精致深陷的锁骨，锁骨下面竟然有一行英文字母的纹身。
I have feelings for you at hello.
这是纪伯伦所作的诗，翻译成中文是：我对你一见钟情。
商彻被迫弓起腰，领口太大，他弯腰的时候，那层薄而柔韧的胸肌差点也露了出来。
商彻下意识说：“你耍流氓啊……”
最后那个字被吞回嗓子里。
他唇上一热，眼皮垂着，女生薄白漂亮的脸和他近在咫尺。
鼻尖和鼻尖亲密地碰在一起，但都没有唇和唇碰在一起那么亲密。
亲密到，他们感受着对方的心跳，颤抖的睫毛，急促的呼吸。
就这么默默地贴了几秒，徐青橘佯装镇定地直起身子。
她攥了一下手，声音努力平静下去：“现在知道答案了吗？”
“啊？”商彻茫然地应了一声。
徐青橘一个眼刀递了过去。
他搓了搓鼻尖，后知后觉道：“你喜欢我？”
徐青橘心想我不喜欢你那我亲你干嘛，嘴上她却老老实实回答：“嗯。”
夜间的风从河上吹来时，带着透骨的冷。
这股冷风把商彻那颗晕晕沉沉的脑子突然吹醒了。
他看着面前的人，明明耳朵和脖子都弥漫着红，非要装作很成熟的模样。
商彻眼睛弯起，像一只眼神湿漉漉又无比真诚的小狗一样，“徐青橘，我好开心啊。”
“这有什么好开心的？”徐青橘绷着脸说，“你能不能有点出息？”
商彻抬头摸了摸她的下巴，顺势往上掐住她的脸颊，“想笑就笑吧，又不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