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无声温声解释，“那东西怨气有些重，即便是我，也无法立刻将他除去。”
宋苒眼睛微微睁大了，“那怎么办？”
“今夜，若殿下允许，殿下入梦时，我可守在殿下身边，让殿下不必被它惊扰。”
他说得淡然，若不是宋苒知道这家伙昨夜趁她睡着干了什么，或许还真会相信他的话。
现下仔细想想，她越发确定，那诡异梦境就是他搞出来的东西。
他一念佛经，她就莫名其妙睡着——这世间哪有这么巧合的事？
她沉入梦境时，会渐渐失去意识与记忆，无法真的试探，但醒来后却能依稀记得梦中发生过的事。
梦里那人咬她的后脖颈，而宴无声也在同一时间做了相同的事……
她一时出神，宴无声便以为她还在怕。
他微不可查地叹了口气，又近乎迷恋地盯着她的背影。
乌黑的长发，盈盈一握的纤腰，以及那不堪一折的纤细小腿。
他垂下眼睫，摩挲了一下指腹，似乎是在回味某种触觉。
他盯着她的背，想起的是昨夜梦境里，他是如何轻而易举压在她单薄的脊背上，像撕咬猎物的野兽一般叼着她的脖子；他盯着她的腰，想着的他是如何用一只手臂就揽过她的腰，又死死锢在怀里；他盯着她的腿，想起的是他是如何攥住那温热的皮肉，又一点点拖回了他的黑暗巢穴。
少女未曾回头，并未看见他眼中的幽深。
她重新拿了眉笔，有一搭没一搭地描画着，明显心思不在这上面。
宴无声忽而勾唇笑了一下。
那笑意转瞬即逝，不过一瞬，那张仁慈面目上，便又是清冷的神情。
他走到宋苒身侧，轻声唤，“殿下。”
宋苒回过头，“嗯？”
宴无声从她手中缓缓抽走了眉笔，压低身子。
檀香浅浅萦绕过来，她整个身影都被他罩在身下。
宴无声用指腹轻轻拭去眉上多出来的一点，神情专注，仿佛在做什么极为重要的事。
“……”
“这里描多出来了一些。”他温声解释着，在擦拭过后，又拿着眉笔重新描画。
日光透过窗户照到他眼中，漆黑的眼瞳如同透彻的琉璃石，他敛下眼睫，便像是将所有温柔都敛在眼中。
总是清冷疏远不停拒绝的人，忽然靠近，总会让人不自觉地被吸引。
宋苒漫不经心地瞧着，面上微怔，似乎在为这忽然的触碰而怦然心动。
她缓慢地眨了下眼。
啧，挺会钓。
……
到了夜晚，暗一还没回来。
到了就寝的时候，书仪为她更了衣，又一盏盏吹灭了蜡烛。
宴无声隔着一道屏风，闭眼跪坐。
睡前，宋苒唤他，“小和尚……”
宴无声：“嗯？”
“算了，没什么事，”她闭上眼，“今晚，应该能彻底驱除那个东西吧？”
“可尽力一试。”
短短五个字，却莫名带了几分令人安心的力量。
宴无声睁开眼，望向床榻，“殿下，睡吧，这一次，你会有一个好梦的。”
“我保证。”他说。
……
依旧是那片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
意识在一点点消退，宋苒还未睁开眼，便听到了耳边沉重的粗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