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揽着她的细腰,以一种霸道的姿势将她拥在怀中。
浓烈到让人头皮发麻的占有欲,潮水一般要将她溺毙。
意识昏沉,宋苒看不清眼前人的影子。
“不要……”她的声音带着哭腔。
软软的,脆弱无比的,像是随着狂风颤抖的菟丝花。
而现在,她的确以一种任人采摘的姿势仰躺着,似乎在等待眼前人施予残酷的支配。
周围的灯光都昏暗下来,在她的瞳孔中投下暧昧而浅淡的影。
他抬起埋在她肩侧的头,静默地注视着她。
郁朝嗤笑了一声,按捺住心中冰冷燃烧着的火焰,把她整个捞起来,小小一只抱在怀里。
宋苒坐在他的腿上,不断翻滚着疯狂想法的心脏因为这个拥抱渐渐平静下来,门被敲响,郁朝冷淡地抬起眼:“进来。”
他还没有忘记今夜来此的目的,现在还有更加重要的事情要做。
“哇哦。”
慢慢走进来的诶布尔看清了两人现在的姿势,吹了一个调笑意味的口哨。
“想不到向来冷酷的少爷私下里也会有这样的一面,要是夫人看到您这副样子,也会感到很欣慰吧?”
宋苒闭着眼睛,乖乖地靠在郁朝怀里,郁朝抬起手,轻柔地抚弄她如瀑的黑发。
他不接诶布尔的话,只冷淡地问:“我要的人呢?”
甚至连多余的眼神也没落到他身上。
埃布尔耸耸肩,做出一副遗憾的样子:“少爷还是一如既往的冷漠啊。”
不过,这副模样,倒是有些夫人年轻时候的样子了。
埃布尔面带微笑,知道不该再啰啰嗦嗦说些别的惹怒眼前这个脾气不好的小少爷,便直接侧身,让身后穿着破烂的人进来。
“诺,在这儿呢。”
诶布尔漫不经心地一推,那瘦骨嶙峋的人因为站不稳,立刻就扑倒在了地上。
脏乱而飘着头皮屑的头发,坑坑洼洼的脸上藏着血污与泥垢,眼睛浑浊不堪,构成一副凄惨的长相。
“自从您的父亲自杀后,夫人责怪布那医生办事不力,一直把他扔在牢狱折磨,本来都要彻底忘记了这号人物,不想您会主动提起这个人。”
“我记得少爷您最是痛恨他,痛恨夫人,现在却愿意为了宋小姐接受沃纳的一切,夫人说的果然不错,您终究会回来……”
“砰——!”扳机扣响的声音。
尽管有消音器,但在这密闭的空间里,仍然发出不小的声响。
跪在地上的布纳医生抖得更厉害了。
埃布尔停住了话,微笑着摸了摸刚刚被子弹击中的地方。
是小腹。
真是感谢上帝,冷酷无情的少爷竟然没有直接杀了他。
血从小腹流了出来,他感受着郁朝身上流露出的恐怖杀意,满意地弯了唇。
对,就是这样。
疯狂又理智。
这才是一位合格的沃纳掌权者。
他弯下腰恭敬地鞠了一躬:“那么,不打扰少爷了。”
诶布尔离开了,外面的黑衣手下看到他中弹,神色没有丝毫变化,仿佛这只是一件十分平常的事情。
门再次被牢牢关上。
郁朝仍然把宋苒抱在怀里,像抚摸可爱的小动物似的,爱不释手地抚摸她每一寸的肌肤。
他垂下冷淡阴郁的眼眸:“你该知道我叫你来的目的。”
布那浑身一颤,维持着跪地的姿势,像狗似的朝前爬了几步,卑微又怯懦地拽住他的裤脚。
“少爷,我,我会尽力的。”布那的瞳孔慌乱地震颤着,被人毁去的脸在昏暗灯光的照射下如同恶鬼般可怖,他努力扯出一个讨好的笑,为难地说:
“但您知道的,我能力有限,尽管现在可以催眠这位小姐,但,但不保证她日后是否会突然清醒,又是否会因为接受不了现实而……”
剩下的“自杀”两个字,布那不敢说出口。
因为眼前这位少爷的父亲,就是因为在催眠过后,接受不了现实而从囚禁他的高塔自杀坠落。
那时候,布那和小时候的郁朝都站在塔下,他们亲眼看到了男人坠落的全过程。
他用锤子疯狂地敲打着玻璃,在玻璃碎裂后露出疯狂的笑意,随后,便如同要重获自由的鸟一样从高塔一跃而下。
明明临近死亡边缘,他却笑得那样开心。
布那眼睁睁看着男人自杀,他为这个命运多舛的男人感到悲哀,而身为他儿子的郁朝抱着玩偶,只沉默地站着,看到自己的父亲在眼前变成一摊烂肉。
男人坠落后迸裂的鲜血溅到了男孩的眼睛里,他却仍然一眨不眨地盯着他的尸体。
不哭,不闹,不悲,也不笑。
和他怀中抱着的玩偶一样,毫无生命力。
沃纳的人都是疯子。
布那从始至终,都十分清晰地知道这一点。
布那悄悄抬眼看被他拽住裤脚的人,却发现郁朝始终没有在他身上分出一个眼光。
他只是长久地,用病态的目光盯着怀里的少女。
那诡秘的眼神里充斥着隐秘的渴望,疯狂的独占欲,爱/欲,恨意纠缠在一起。
和他印象里那个仿佛没有任何人类情感的男孩大相径庭。
布那颤抖着嘴唇,再次低下头,不敢再看。
他担忧起自己的命运来。
这一次,如果这个被少爷如此珍视的少女,也做出和少爷父亲一样的行为怎么办?
少爷会杀了他吗?因为他的催眠不力?
布那的额头滚落了大滴的冷汗,背上全是因为恐惧溢出来的汗水。
“少爷,”布那再次祈求似的开口问,“您真的,确定要这样做吗?”
郁朝把怀中的少女温柔的放下来,调整好姿势让她能够舒适地依靠在沙发上。
他在死寂的黑暗里站起身,如同最虔诚的信徒在她唇上落下沉默的亲吻。
“催眠吧。”他淡淡地发号施令。
“我比母亲更加狠心。”
所以,绝对不会给她丝毫离开的机会。
也绝对不会,让她有从高塔自杀坠落的可能。
她会属于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