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齐晚晚的叙述里,这个可以预见未来的人,正是她朋友的父亲。
那一天,齐晚晚如往常一样借住在朋友家里,正当她打算拉着朋友一起出门玩的时候,朋友的父亲却忽然面色苍白,倒地昏迷了。
她和朋友立刻把人送去了医院,可得到的结果,却是他没有生病,只是睡着了。
无奈之下,她们只好又找人把男人搬了回去。
没想到的是,她们刚刚回家,男人就苏醒了,并且醒来之后神志恍惚,面露惊恐,盯着她们看了几秒,就再次晕了过去。
这一回,她们只当男人是又一次睡沉了,因此并没有在意。
但十分钟后,正当她们准备出门去逛街,男人就尖叫一声,彻底清醒过来,见她们要出门,还一副天要塌了的样子,立刻黑着脸把她们赶回房间,神神叨叨地说什么末日要来了,不许她们出门,并叮嘱她们在家把门窗反锁。
末日?
齐晚晚和她的塑料朋友自然不会信。
不过男人是警察,平时在家就十分威严,两人不敢反驳,便答应了。
之后,男人冷静下来,似乎是知道末日这种说辞没人会信,就告诉公寓里的人警察夜里会在这里办案,抓捕嫌疑人,为避免误伤,让所有人夜里都老老实实待在房子里,不要出来。
但男人可以看见的未来似乎是有限的,又或许,只是末日的一些小小片段。
他似乎认为只会有零星的几只丧尸出现在外面,不知道这是一场降临在世界各个角落,全人类都有可能变异的可怕末日。
他知道自己无法阻止整座城市的人不要出门,便尽力保住自己居住的这栋公寓和邻近的居民楼。
可齐晚晚和男人的女儿,却在答应了男人之后,又趁着男人不注意,偷偷溜出门。
就在她们刚刚溜出去没多久,男人的女儿,就在她的眼前被丧尸咬死了。
而齐晚晚在慌张之下,无意中躲进了这家便利店,并且藏进了这处暗门。
她不敢出去,只在黑暗之中,听到禹城发生过几次巨响,像是爆炸似的。
这一声声爆炸没有波及到这有些偏僻的公寓,但外面却安静了很多。
齐晚晚颤声说了一大堆,眼神惊恐,似乎又想到了之前奔逃时的场景。
她没有说,其实那个男人的女儿,是她为了逃命,主动把人推到丧尸堆里去的。
系统:【经检测,她没有说谎。】
宋苒一直默默听着,从齐晚晚啰啰嗦嗦的一大堆话里,提取到了她想知道的关键点。
一是的确有人预见到了未来的事,不过用预见这个词可能不太恰当,因为那人多半是看到了自己在一周目经历过的一些片段。
二是,在这个人能看见一周目的事情之前,他曾莫名地昏睡,且表现得十分虚弱的样子。
她心中一凛,不由自主地想起了裴寂。
莫名的昏睡,莫名的虚弱,以及他醒来后看向她的,有些虚无又充满戾气的眼神。
【系统,你不是说裴寂当时的数据没有问题?】
【当时检测的时候,的确没有问题。】
言外之意就是,当时是没有问题,至于现在,那就不好说了。
宋苒:【……】
想揍它是怎么回事?
系统解释说:【出现这种情况,也是我们不可预测的,毕竟在跳跃到二周目的时候,难免会数据紊乱出现一些bug,不过这都是可控的。】
眼见宋苒的脸色有些难看,虽然还是笑着,但怎么看怎么像是笑里藏刀,不明真相的齐晚晚和严烁齐刷刷抖了一下。
系统的声音越来越低:【最多,最多他们可以看见的东西,只是一周目的一些片段。】
【哦,】宋苒冷漠地应了一声,【你猜裴寂刚好看到的片段,会不会是他猜测到我任务者的身份的画面,又或者是我当着他的面逃跑,欺骗他的时候?】
系统不吭声了。
自知理亏,它心虚地保持着沉默。
就在这时,一道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阿苒?”
原本还缩在地上的齐晚晚顿时眼睛一亮。
宋苒回头,便见原本该呆在车里的裴寂,正站在便利店门外。
他似乎已经完全从昏睡的状态中清醒了,神情和之前没有什么不同,只是脸色苍白近乎阴郁,眼神却如同易碎的琉璃般脆弱,细碎的黑发微乱,散落在额前。
冷淡的面容,在面对她时,仍旧是温柔而小心翼翼的。
但宋苒却有一瞬的错觉。
裴寂温柔脆弱的眼神里,藏着令人心惊的阴暗与冷漠。
像极了,那个雨夜里执枪微笑的青年。
他笑着握住她的手,扣下了致命的扳机。
刺目的红逐渐晕染,像是藤蔓一般缠绕着她的视线。
幻觉。
宋苒后退了一步,强迫自己清醒。
“裴……”话未说完,就见裴寂朝着她快速跑来。
还未说出口的话戛然而止。
她撞进了他的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