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景山眼中闪过一丝追忆。
年少轻狂逐梦，简单而纯粹。
何时变得功利，说到底还是放不下名与利。
信仰、坚持、在旗下的誓言如跑马灯一样自脑海闪过。
就如同现在的王晨一样。
顾景山笑笑：“我不希望你跟我一样，不过我觉得，如果你跟我一样的话，你的落幕应该会跟我一样，不会让旁人来审判，而选择自我了断。”
王晨很认同的点头。
顾景山，综治办副主任，年轻时，遭遇京海发洪水，指挥着其他人，奋战在一线七天七夜，差一点就死在那次洪水中。
这种人，你说他年轻时没有坚持，说不通。
虽千万人吾往矣的气魄，年轻时的顾景山是有的。
就跟现在的王晨一样，无论是谁，都要追查到底，决心是一样得。
王晨再问：“那你觉得，如果我以后也会遭遇，跟你相同，同样没死成，坐在这里，我是说还是不说？”
顾景山沉默了。
他沉默了良久，最后缓缓道：“想问什么，就问吧。”
王晨摇头，“想说什么你就说吧，我相信，你的骄傲跟坚持，不会说假话...至于你不想说的那些，我就是在问，也问不出来。”
顾景山怔住了，眼底闪过一丝感动。
他没想到，在这个时候，竟然还能遇到一个完全懂自己的人。
过往不提，就说十九号别墅。
顾景山就是十九号别墅的主人，他被拉下水，完全就是因为顾梁，家贼难防。而且特别狗血。
顾梁打着给叔叔顾景山过生日的名号，给他叔喝高了，然后派了两个妹子帮顾景山被动玩了一次双飞。
就这样，稀里糊涂的上船。
王晨问：“你是说，除了那一次外，你个人从没去过十九号别墅对吗？”
顾景山点头，“我觉得对不起亡妻，也对不起我儿子，我想过要向组织坦白，可我却没有那个勇气，说来可笑，我有自杀的勇气，却没有坦白的勇气。”
“那是谁指示你去通知邱高达，让他销毁监控视频的呢？”
“我不知道，一个陌生号码，声音也是伪装的，他知道我所有事，然后用这个威胁我，我不得不照做。”
王晨能看出顾景山没有撒谎，而且前后一对比，如果真的确认顾景山是被顾梁拉下水，就能证实。
也就是说，案件到现在，线索从顾景山手中断了。
不对，没有断。
顾梁。
既然有人知道顾景山的一切，那么一定是顾梁说的。
他除了会跟赵立冬说，很有可能跟另外一个人说，一直隐瞒不说，就是怕自己拉顾青山下水这件事被王晨知道。
等送走顾青山，王晨失笑，自己还真的小看了顾梁，这是一个狼灭啊，为了上位，竟然连叔叔都不放过。
真是给了自己一个大大的惊喜。
......
半个小时后，王晨玩味的看着对面坐立不安的顾梁。
他冷声说：“你觉得你叔叔顾景山有没有交代自己的问题。”
“我...我不知道。”顾梁眼神左右乱看，闪躲着不敢跟王晨对视。
王晨猛地一拍桌子，怒斥：“你可真行，真是你们老顾家的好榜样，为了怕你叔叔顾景山寂寞，你还给安排了，怎么的，大孝子，好侄子....你自己犯罪还不够，竟然拉你叔叔下水，你还是人吗。”
“不怨我。”顾梁大叫，“不怨我。”
他声音越压越低，“自从我婶没了，我叔整天愁眉苦脸的，我就是看着难受，我是好心。”
王晨：“......”
长见识了，这真是新时代好大侄，忧人所忧想人所想，真刑。
“我从来没见过你这么厚颜无耻之人，照你这么说，是不是顾景山还要感谢你的贴心啊，感谢你为他着想啊。”
不等顾梁说话，王晨再拍桌子。
这一会他都不知道拍了多少次桌子了，都快拍成本能了。
“我在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交代你的问题，为什么别人会这么了解顾青山的事情，这件事你跟谁说过，老实交代。”
顾梁一听自己还有机会，马上开口：“赵立冬，我跟赵立冬说过，还跟王英纵说过。”
“还有呢。”
“没了。”
王晨眼神不善的看着顾梁，“我说没说过，这是你最后一次机会，不说是吧，那你就拦在肚子里，一辈子都别说了。”
顾梁哭丧个脸：“没了，真没了，我就跟他们俩说过，我知道你想问我一号别墅跟九号，十一号别墅是谁，可你想啊，就我这级别，我也够不着啊。”
王晨反问：“你够不着，谁能够得着？”
“赵立冬，王英纵，还有陈泰那个老家伙，福泰小区就是他们开发的。”顾梁说完眼睛一亮，“我举报，我举报陈泰，他绝对有问题，我怀疑十一号别墅就是他自己。”
完了。
当顾梁说出这句话的时候，王晨就知道，顾梁是真不知道另外两个别墅是谁。
王晨现在怀疑的目标是张民言跟钱和平。
现在不记名的别墅就剩下两栋，一号别墅大概率是何黎明，三号别墅赵立冬、十九号别墅顾景山、二十一号别墅邱高达。
就剩下一个九号别墅、十一号别墅。
如今知道这两栋别墅信息的，除了赵立冬跟王英纵，应该只有老黑了。
王晨看了看时间，又看了看身旁安欣顶着黑眼圈，挥了挥手，让人把顾梁带走。
出门聚在一起开会。
安长林率先发现：“同志们，辛苦了，我们联合调查组的成果非常喜人，可以说是取得了重大突破，给自己点掌声。”
掌声雷动，组员们笑容满面。
联合调查组成立两天，就确定了三个别墅的主人，可以说成果喜人。
别管是司法还是其他人，这都是履历与政绩，以后在酒局都能跟人吹嘘，在调查组的英明神断。
别说审不是自己审，抓不是自己抓这件事，重在参与。
保障后勤，也是功绩。
嗯，旁的不说，调查组的会议室上，从来没少过华子，可劲抽，随便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