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暴中心就这一点好,其他人都懂眼色地躲开了。
笑死了,这种情况去看热闹,怕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苏汐把他从门口拉进屋,把门合上,隔绝外面若有若无的视线和吵闹。
这人来的时候浑身戾气,苏汐本以为拉他进来要些力气,谁知道这人特别顺从听话地被她拉了进来,半分反抗和力气都没用在她身上。
当然,宽大的袖袍下,白皙的指尖嵌入掌心,压抑着主人的情绪。
“不疼?”
苏汐掰开他的手指,看着掌心的血痕,顿了顿,带些轻嘲道。
裴寻不搭话,眸子里幽深晦暗。
苏汐伸手拉他的手腕,一探发现,这人灵力涨的极快,已然有隐隐超过她的势头。
灵力的增长象征着裴寻本身实力的增强,同时,突如其来的大幅度灵力增长,使早就被封印住的心魔实力也大为增强。
“你灵力……”
话还没有说完,那人就反扣住她,把她压在木制的镂花门上,低头,唇与齿相互纠缠。
血腥味弥漫。
苏汐从老板娘那出来,本身就没有告诉他。
她给他的灵药虽然能让伤口极快愈合,但是同时他也因此发了热。
昏昏沉沉的,呼吸都是灼热的,拉都拉不住她。
她就是这个时候离开的。
等到他稍微清醒一点,就看到老板娘留下的“信”。
其实是一个非常灵巧的木制机械人,咯嘣咯嘣地开口道:“老板娘说,她带美人去花楼了。”
那机械人说话确实难听,一个字一个字往外蹦。
木制机械人没有情感,也不懂眼色,看不见当时裴寻突然晦暗下来的眸子。
患得患失的情况下,稍微一点儿刺激都能致命。
小机器人继续道:“我们家老板娘说……你再慢一点……就赶上人家的一度春宵了……”
裴寻的脸色猛然发白,他抿着唇,推开门,穿过热闹喧哗的集市,朝着鬼市的花楼走去。
躁动不安的心魔在封印之下挣扎着,灵力因为情绪的波动暴虐地升起,几乎要用他所有的精力才能压下。
然后,他来到花楼,扑面而来的脂粉味,丝竹管弦之声靡靡不绝。
裴寻不知道自己怎么走到她的门前的,他只知道,推开门的那一刹那,看着她挑着那个人的下巴打量,看着那个人赤裸着上身——一瞬间,所有情绪都像静止住了一般。
随即,情绪崩塌,暴虐在静止一刻后达到了无法比拟的高峰,灵力不受控制地朝着那个地上跪着的男子蜂拥而去。
心魔叫嚣着,声音震耳欲聋。
那一刻,裴寻看着男子,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她是我的。
她是我的,你凭什么——
然而在灵力不受控制爆发的那一瞬间,云雯嗡鸣而出,将所有攻击挡下。
云雯是仙剑,是有剑灵,通晓主人心意的。
所有的攻击戛然而止。
他艰难地开口,却还是不由得唇色苍白。
“你护着他。”
你护着他……
指尖嵌入掌心,疼痛勉强唤会崩塌的理智。
他安静地看着她放走那个人,看着那个人的身影消失在视线里,看着她过来拉他。
她看着他的掌心,问他疼吗?
终于,忍耐到了极限。
他压着她,那一瞬间,很想很想把她藏起来。
藏起来,是他的,谁都看不见。
谁都碰不到。
苏汐偏过头缓了缓呼吸,勾唇笑道:“怎么,嗯?”
裴寻不言,拉着她就往外走,却又被她勾住。
“恼我?”苏汐拉近他,他个子偏高,她仰头看着他:“我还有事没做。”
两个人贴的近,她的呼吸温热,喷洒在他身上。
裴寻眼角微微泛红,低头轻咬她泄愤,躁动不安的情绪翻涌着,想要带她走。
心魔越强,对神智的影响越大。
苏汐伸手,指尖轻触他泛红的眼角:“怎么,烧没退?”
她趁着他烧着跑到这种地方来,居然现在还提这件事。
大抵是烧起来,情绪就更加明显难藏,又有心魔作祟,多少让他露出了些一直压抑着的黑暗情绪。
往常压抑着的,隐忍着的,全部露出些许端倪,使得他今日变得略微强势起来。
攥着她的手,裴寻呼吸微乱,低头,在她好看的锁骨上留下一个牙印。
虔诚又强硬。
他用着这种方式,来表达自己的占有欲。
应当是苏汐今日问到了消息,心情还不错,所以也没说什么,纵着他的脾气。
“你……”两个人离得近,呼吸在狭小的空间里开始混乱,裴寻的嗓音微哑,尾音因为压抑情绪而微颤,他道:“下次能不能带上我……”
别把我一个人丢在那里。
不要一个人来烟花之地。
苏汐抬眸看着裴寻。
他本身就是长得极好的,现在眼角微红,配上一身红的婚服,戾气微减,那一股冰雪不染的清冷再次浮现,眉目显得矜贵又昳丽。
她都不知道,他穿红色是这样好看的。
苏汐勾唇,指尖按住他原来伤口的地方,轻声问道:“伤好了吗?”
他的腰腹本就清瘦有力,被她一按,滚烫的温度透过衣服接触指尖。
苏汐给的灵药自然是上好的,从他醒来,腰腹就没有什么大碍了。
“嗯……”他轻应,那双泛红的眸子染上了情欲。
苏汐笑,看着他压抑着晦暗的眸子,指尖顺着他的骨相描。
眉目,鼻梁,唇。
上天的宠儿真是幸福啊……
他在修仙的道路上一帆风顺,天赋和相貌都是一般人难以企及的极好。
只有她,她是他一生最大的障碍,最难度过的难关。
她予他修仙之途上最难过的心魔劫,给他两世不能忘怀的情感,她拉着他一起沉沦,却又有朝一日,丢弃留他一人。
两个人遇见,谁也不知道,谁是谁的劫。
指尖顺着他的下颌滑下,停到他的喉结。
苏汐看了他一会儿,眉目突然波光流转,万千媚意尽在其中,带着一丝玩弄的轻浮。
她道:“裴寻,原来你这么心仪我啊?”
一次又一次,心魔自起。
一次又一次,为她堕入欲海地狱。
那人轻哼一声,没应她。
红纱帐被放下,情至深处,她听到了他迟来的答案。
很轻的一声。
他说:“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