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她的剑舞动,银白色的光一道道挥出。
大妖怒吼,狠狠地一捶地。
灰尘四起,黑烟和白光碰在一起。
江轻飏眼疾手快地把护身符贴在桃木剑上:“护!”
黄色的保护罩围绕在观战的人周围。
裴寻在苏汐开剑舞的时候,就被颜泽拉到了一边。
颜泽的脸色难看极了,像是知道什么其他的事情。
两方强者对战,确实其他能力不足的人自保不被波及已经足够困难了。
风沙吹起红经纱,苏汐的侧脸被石子划烂。
她的眸子冷的几乎能冻死人。
玉镯隐隐地发着光。
“嘭!”
两招碰在一起,最后炸开。
大妖灰飞烟灭。
苏汐抹掉嘴角血,勾唇冷笑,收回招魂幡。
“尔等妖怪。”苏汐起身,看着对面的小妖们:“吾今日再立招魂幡于此墙头,以血起誓。”
“若尔等妄图入城,吾纵死必诛!”
“去!”
招魂幡从她手中飞出,插在高高的围城之上。
苏汐咬破自己的手指,血滴朝着招魂幡飞去。
巨大的金色法阵在城门上成型,众妖被招魂幡上的法阵震出三尺。
一道金色的围墙从外妖境拔地而起。
事情解决了。
苏汐转身,朝着空中被她打开的传输门走去。
“师姐……”颜泽低着头难得的失落:“我……”
“滚。”苏汐看着他,声音冷的像是掺了冰。
她的眼睛是灿金色的,显着冷漠无情。
颜泽手指蜷了一下,想说些什么又没有开口。
红纱在风中飘扬,她路过裴寻,然后停下。
裴寻抿着唇。
他是所有人里面伤的最重的一个,白色的衣袍上溅满了血,安静地看着她。
“呵。”灿金色的光在苏汐的眸子里流转,她就这么看了他一眼,然后转身离开。
江轻飏看着裴寻狼狈地看着苏汐的样子,冷下了脸。
秘境算是被苏汐徒手撕开,几个人都出来,得到了救治。
趁着疗伤的时间,江轻飏直接就开口了:“苏汐这么强?”
这话里没有赞美,而是一种冷静理智的分析:“以她现在的实力,完全可以成为我们这一辈的最强者,就连裴寻,也至少再修炼十年,才能和现在的她媲美。”
“这么强。”江轻飏的眸子冰冷:“这不合理。”
颜泽似乎想说什么,最后自己又闭嘴了。
“你知道。”裴寻看着颜泽,垂眸:“她眸子里的灿金色,是什么?”
“这个……”颜泽抓耳挠腮,最后叹口气。
“师姐曾经出过事。”颜泽的话音有些难过:“师姐是为了救人出事的。”
裴寻的手指蜷起来。
“师姐她天生就是修仙的料,天赋异禀,打小就比我们优秀。”
“她当年真的是,就是那种闯荡江湖的剑客少女。”
“她的剑,凭心,凭意。”
“后来在救人的时候,被她一路同行的好友偷袭。”
农夫与蛇,亲近之人的背叛,似乎这些故事百说不厌。
人心最是值得考验,也最是难以经历考验。
“当时她重伤,但是因为她闯荡的这些年,救人无数,善行居多,幸得上天垂怜,于是,神女赐福。”
江轻飏听完,皱着眉:“所以,她的那双眸子里的灿金色,就是这么来的?”
“是啊,神女赐福。”颜泽低头,却很难过:“所有人都觉得神女赐福是好事。”
“可是,神女无心。”
“师姐那个时候,是我们之中最赤忱的一个。”
少女的赤忱被活生生的熄灭。
灿金色的福泽在她的眸子里流转,她感受不到喜,感受不到悲。
她没有同情,没有欢喜。
“她并非无心。”裴寻垂眸,却很肯定。
“你莫不是觉得她对你有心?”江轻飏轻笑,话音却是冷的。
裴寻沉默。
他从来都察觉不到她的心。
她似乎在游戏人间,而他,不过是她玩闹时偶尔的垂怜。
“她对万雪和颜泽,还有苏殿主,都有情感。”裴寻开口。
“那是因为师姐她体质特殊,两者相互压制了,只要师姐不出手,一般就不会变成那样。”
江轻飏收起眼底的冷光,尽量伪装的无害。
体质特殊,是魔鼎。
和魔有关的东西,总归不是好东西。
而魔鼎之体,正好和神女赐福相互压制,让她既不变成心狠手辣的魔女,又不变成无情无心的神女。
当真是极好的机遇了。
——
苏汐躺在美人榻上。
玉镯光波流转。
“你还好吗?”玉镯试探。
“嗯。”苏汐垂着眸:“正常了。”
“你以前不至于……”
“是啊。”苏汐转了一下玉镯:“我也才发现。”
“自从重生之后,体内的神女之力越来越不受控制了。”
她只是一场剑舞,便已经能感受到那种冰冷的神女之力在她的血脉里流淌地更加多起来。
曾经苏汐受福泽的时候,问过神女。
为什么是她。
神女垂眸,没有表情:“天道所定。”
后来的很多年,她一直都想不明白,神女为什么会偏偏选择她。
直到裴寻的剑捅穿她。
身体落入阵法,成为困住炼化的大魔的炉鼎。
神女之力随着她的死亡洒向世界。
大魔带来的黑暗,痛苦,悲伤,离别……
随着金黄色的神女赐福洒下,人们忘记痛苦,得到光明,病痛被治愈,洪水得以平息。
那是她的宿命。
她在十六岁那一年,神女高高在上赐福于她,就知道有这一天了。
所以神女告诉她,这是天命。
苏汐那一瞬间只是觉得可笑。
天命。
不过对于那个时候的她来说,其实活着或者死亡,也没有什么不一样。
不过她还有一件事情没有做。
有点可惜。
裴寻啊……
她想,你还欠我一件事情。
你还欠我……
苏汐低笑:“真的是……”
裴寻回来的时候,苏汐正在主殿内等他。
她没有处理伤,就这么躺在美人榻上,懒洋洋的。
裴寻走过去。
苏汐睫毛颤了一下,睁开了眼睛。
这次不是灿金色。
漆黑如墨。
她勾起裴寻的下巴,裴寻狼狈地躲开。
“怎么?”苏汐轻笑:“怕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