猎物总是在被需要的时候遇见猎人。
小羽就是如此。
她太累了，渴望帮助，渴望理解，渴望不曾拥有的感情和生活，任何体贴的温柔都是她可以接受的港湾。
“丧心病狂，简直禽兽不如。”同为女人的娜芸咬牙切齿，眼神里的火苗极度膨胀。
赵凡已经被娜芸打了两个巴掌，不敢与之对视。
从林文书的身旁再走到华叔的身旁，娜芸的视线一直没有离开过赵凡。
赵凡急道：“你别看我……又不是我造成的。”
从娜芸的眼神里透露出没有爱就没有背叛的果断。
“你先在这待着，我会找个房间让你们母子休养的。”
小羽谢过华叔，隐匿不见。
在几个房间外，有一处特别的房间，没有停尸台也没有处理尸体的设备，完全是一副生活区的状态。
如果仔细看，就能发现，原来这就是老李头工作时在此处休息的地方。
没有考虑过会有第二个生人在此休息的情况，所以唯一的一把椅子让给了华叔。
林文书坐在了一旁的桌子一角上，赵凡则是坐在了带有垃圾盖的垃圾桶上。
只有娜芸可能是维持女人的仪态感，靠着墙站着，以此来减轻身体的负担。
一直坚持到最后的华叔，此时才放松下来，再加上刚才受了重击，三人有些担心他的身体。
乒呤乓啷
从外进来一位端着托盘的老妇人，就是赵凡娜芸上次见过的老奶奶。
虽然已经接受了她的真相，再次出现还是让三人心有不适，特别是她那轻盈飘忽的感觉。
接过老婆子递过来的茶，华叔轻喝几口，随后舒坦般的躺在椅子上，好一阵才缓过来。
看样子很舒服，华叔也确实在喝完茶后精神了不少。
“喝，不用客气，这是老婆子自己炒的茶，尝尝。”
老妇人也笑盈盈的看着三人，感觉她随时都会变了脸色。
见三人犹豫，华叔又解释道：“茶叶属燥，老太婆的阴气刚好可以中和下，不错的！”
三人半信半疑，直到入喉后清甜滋润的感觉传来，才知道华叔果然很会享受。
一饮见底。
“华叔，鬼魅拥有鬼力可以理解，但是范思道还是活生生的人，怎么也会拥有鬼力？”
“因为他出卖了灵魂！”
华叔的解释把三人吓了一跳，出卖了灵魂，不就是傀儡了吗？
“出卖给谁了？”
赵凡问了三人都想知道的问题，安静等待。
华叔却没有任何回答，只是笑笑。
“那为什么你却没有鬼力？”
赵凡三人可是见过华叔把师爷困在体内，又经受住了血婴的强大一击，可是他却并没有与之抗敌的鬼力。
当赵凡问出此话时，一旁的林文书就皱了皱眉，娜芸更是直接强拉过去，小声道：“笨蛋！华叔不是说了出卖了灵魂就拥有了鬼力，华叔没有鬼力就说明他没有出卖灵魂，只是有种特殊能力罢了。”
赵凡听完才知道有所冒犯，有点歉意的看了看华叔。
“那他出卖给了谁？”
华叔依旧没有回答，只是向林文书招了招手，寿宴上大狗造成的伤害依旧存在。
“你这伤口是经过了两次处理，一次险些丧命，第二次才使用了正确的处理方法。”
“对！”赵凡先一步说了出来，“是一只大狗，就像变异后那些怪物的模样。”
“那不是大狗，是地狱犬。”
这是三人第一次知道那只大狗的正式名称，听名字都能感觉到一股寒气，同时也是一阵后怕。
“还有一位罗大师也受伤了，可是他的处理方法就不一样，我就是用了他的方法才险些丧命。”
林文书对罗大师的来历很在意，所以趁此机会向华叔打听一下。
“他是不是用冰块？”
“对！”
“这样看来，他已经不是人了！”
三人自认为这不到一天的功夫就接受到这么多认知外的异事。虽然见得多了也就不稀罕，但是依旧让三人的心里多了几分震惊。
华叔又说道：“有的人在生前就出卖了灵魂，如范思道；有的人在死后出卖了灵魂，如那位罗大师。”
赵凡听到如此，心里悸动，因为曲妙就拥有鬼力，而且人干也是，不知道他们把灵魂出卖给了谁。
林文书也有些急了，虽然杨家与自己没有任何瓜葛，但是也不能见死不救。
“华叔，那人此时就在我的朋友家里，走的很近，会不会有危险。”
赵凡娜芸一听，知道林文书担心的是谁，同样可怜巴巴的看着华叔想要得到答案。
华叔认真的看看了林文书，说道：“他危不危险要看背后控制他的力量想干什么。”
看来连华叔也不甚清楚，这样的答案显然很令人担忧。
“华叔，你还没告诉我们他们把灵魂出卖给了谁？”
华叔看了看赵凡，平静道：“有人出卖灵魂成为了代理人，有人出卖灵魂却成为了傀儡。”
代理人？傀儡？
“代理人就是解决游荡在人间冤魂厉鬼的，不过因为做事风格也分两类。”
“一类是化解冤孽，使其重生，他们自称自然灵；另一类则是有所求才有所往，是为行事组。”
“第一个我们理解，那‘有所求有所往’是什么意思？”
“就是只要有人给予报酬，才会解决冤孽，否则就是厉鬼缠身他们也会无动于衷，更不会出手相助，除非他们愿意。”
“报酬？”赵凡想了想，“这样看来还是前者自然灵好点，后者完全是为了利。”
华叔不置可否。
“对了，那范思道是为了什么才如此不择手段，甚至出卖灵魂呢？”
“索命通知单！”
众人一听‘索命’两字，背脊发凉。
“有人死于非命后与下面做了交易，用自身稀有的魂魄换取仇人的性命，前者视为真魂，后者视为阴魂，两种魂魄得到后就可以拥有更加稀有的冥魂。”
“也是在这种情况下，代理人之间就会因为理念和行事风格的不同而产生对立，一方索取魂魄一方则保护。”
“冥魂是什么？”
华叔又向三人解释道：“冥魂是利，所以索命通知单就是发给行事组的任务，它的作用就是能让鬼力大增，特别是鬼力停滞不前的时候。”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范思道的父亲就是与下面行事组的管理大人做了交易，贡献灵魂使其成为真魂。”
“那范思道的父亲成为真魂，烧纸就是他们的联系方式了。”
华叔向赵凡点点头。
林文书问道：“其实我们就是怀疑范文增是被四大家族打击而身亡的，可是既然已经有了替它报仇的代理人，他为什么还要出卖灵魂做那些疯狂的报复行为呢？”
“是不是他把灵魂出卖后成为代理人，要向四大家族索要阴魂的魂魄？”
华叔摇摇头，”不管是哪种代理人都是严格受下面控制的，没有授权不敢过分。而以范思道的所作所为显然已经超过了界限。”
“不是代理人，那他就是傀儡了！”
赵凡对于傀儡还是熟悉的，可是人干好像没有自主意识，那范思道又是怎样与他背后的势力做了交易的呢？
华叔好似有所顾虑，没有多说。
又从兜里拿出那片困住崔霸的叶子递给娜芸。
娜芸接过叶子时，华叔突然抓住娜芸的手。
三人不知何事，华叔则开口说道：“有过男人吗？”
此话一出，不仅娜芸绯红了双脸，连赵凡林文书也有点不知所措。如果不是了解华叔，赵凡估计也会大骂华叔是个老色鬼。
“华叔，有个问题，如果一个一生下来就被父母抛弃而死亡的婴儿，为什么非要呆在原地直到见到自己的尸体呢？”
赵凡这是为了小脸，同时也算是为了替娜芸解围。
林文书与娜芸听了此话有些纳闷，第一反应就是谁又那样残忍没有人性。
而华叔好像见怪不怪。
“不是需要见到尸体，因为如果尸体化作尘埃又去哪里找呢？所以不是确认是否存在尸体，而是确认是否死亡。”
赵凡这才明白，有点激动道：“这么说有些魂魄离开了躯体并不一定是死亡了。”
“可以这样说，看看那些医院里的植物人，不就如此吗？”
赵凡第一次听到小脸时就把他的父母骂了个遍，现在看来可能是当时小脸的魂魄被落下了，而父母现在可能在城市的某个地方忍痛的等待孩子的醒来吧。
想及此处，赵凡就忍不住想要把这个可能的好消息告诉小脸，不过又想到了小脸的委托。
“还有一件事，怎样才能寻找到一个离开的魂魄呢？”
“因为安全，所以魂魄一般不会离开自己熟悉的地方，即使鬼力再大也有可能被吞噬，所以离开就两个原因，要么被吞噬要么吞噬别的魂魄来提升鬼力。”
大脸被吞噬是赵凡第一个想到的情况，因为从小脸的口气中，大脸阿姨是一个没有任何鬼力的，不是被吞噬就是会自然消亡，不过该怎样向小脸解释呢？
“时间不早了，快有人来上班了。”
“他们发现这里被破坏的痕迹不会感到害怕吗？”
对于赵凡的担心，在华叔看来就是个笑话。
“难道他们不知道自己在什么地方上班吗？”
……
经过了一场满屏炸裂的通宵，从此三人也进入了另一种人生轨迹。
华叔没有相送，待三人离开，胖婶闪现在屋内。
“十几年了，又开始了。”
“不知道那范思道把灵魂出卖给了哪个鬼王？”
“这种事不新鲜，我好奇的是，范家与下面定了契约，可是又让儿子与鬼王合作，不知道最后下场又是如何。”
“还有那个赵凡，代理人的人选不是那样随意的。”
屋内的对话三人是听不到了，可是三人也并不傻。
在华叔的解释下，也都各自明白了一些。
在杨成国的寿宴上，至少有三波人出现，除了对立的代理人就是作为罗大师的傀儡，而范思道炼制子母尸是报仇还是被利用来与两方代理人作对就不甚清楚了。
但是有一点可以明白，范思道可能坏了规矩。
一出大门，娜芸被天色亮白刺激了双眼，神色恍惚差点跌倒。
不过对于林文书提议坐同一辆车时，表现出一种抗拒，特别是看向赵凡时，双眼异样。
“她怎么见我就像是吃人般，有些事我也不是故意的。”
对于赵凡的叫屈，林文书只是笑笑。
赵凡又道：“师兄，如果杨成国必死无疑，你怎么办？”
林文书看了看赵凡，说道：“范思道还会有动作，他的目标就是杨成国。”
顿了顿，又道：“华叔，胖婶，娜芸的爷爷仿佛都知道这件事的发生，而且也提到过十几年前的事，可能就是今天这些事的重复。”
又看了看赵凡的右手，“你认识的那个墨科长不是一般人。”
其实赵凡也猜到了墨科长就是自然灵的代理人之一，而且见过了曲妙的鬼力，也相信壹小姐她们也是另外一类叫行事组的代理人。
那么自己呢？
又是怎样的存在呢？
“对了，华叔为什么会问娜芸那种问题？”
赵凡的好奇一点也不见少，转头看了看跟在车后娜芸驾驶的车。
“因为接近她的每一个男人都没有好结果。”
赵凡疑惑，“难道她一直被骗？”
一想到娜芸见到被范思道对待的小羽母子时，咬牙切齿，就想到他对男人的恨。
“是因为她爱的每一个男人都不得善终。”
不是恨又是为了什么？
赵凡这才想起她家的家世来，“是不是因为她的上一辈得罪了什么人或者某一个魂魄，在背后作怪。”
林文书点点头，“她是被诅咒了，应该是她爷爷当年的问题惹上了麻烦。”
“她家不是看风水的吗？应该有解决的办法。”
“如果真那么容易，她也不会落得这般境地了。”
就在两人讨论娜芸时，一声撞击把两人吓了一跳。
后视镜里，娜芸的车辆撞在了路边的护栏上。
一个急刹后，两人冲出车外向娜芸出事的地点赶过去。
娜芸还躺在车里没了知觉。
赵凡把她抱上了林文书的车往医院赶去。
“我没事！”
娜芸强撑着眼皮，她太累了，又惊吓了一晚上，自然没了精神。
“还好没上主路，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找个地方让我睡一觉。”
“我先送你回家。”
对于林文书的提议，娜芸显得很慌张，“不要，如果见我又出事，她们肯定会把我禁足的。”
“都什么年代了，还来这一套。”
“好吧，今天也是休息日，先到我住的地方，你好好休息一下。”
赵凡自然是无所谓的，而且还有种兴奋，因为他还从没到过林文书的家里，不知道与自己的小窝比有什么不同之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