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鹤鸣的话中之意,众人皆是心如明镜一般,许昊跃不以为然的笑了笑,正欲再言,却是瞧见了宫门已在眼前,且宫门处还站了好多人,他抻着脖子看了再看,嘴里嘀咕着:
“好多人在说话呢,中间好像是父亲,还有六姐夫也在。”
众人也如他一般翘首望去;
我微微侧头,桃霜便贴至我身边,低声耳语道:
“姑娘,应是再道贺,有些远,奴婢听得不够真切,不过,定不是争吵的。”
我微微颔首,便随着一众人快步来到宫门处;
果然是道贺之人围着许宏远和李东煦,见我们过来,许宏远便唤着我们‘回家’;
众人散开,各自寻马车,吴鹤鸣带着吴若彤拜别许家人,与道贺之人中的吴侍郎一同走了;
吴若彤临走时,还眨着眼睛与我约着相聚于灵海书斋;
来时我与许浅玮和许浅兰同一辆马车,回时,被李东煦直接牵着上了他的马车,我微微局促的来回看着,见许家众人,包括许宏远在内,无人注目,好似根本就没有看到一般;
马车启动,李东煦霸道的将我紧紧箍坐于他的腿上,压下身亲吻着我的脸颊和眉眼,灼热的手掌游移于我的身上,带了点挑逗的意味,就像是想要在我身上点一把火;
毛时驾车缓行,车外跟着映雪和桃霜,耳力都是过于常人的,李东煦这般在马车里闹腾,我只得警告性的伸手在他的腰间捏了一下,耳语着不要胡闹;
惹来了他变本加厉,直接封住了我警告的小嘴……
许家正厅,许昊跃丁点公子形象全无,在老太太面前手舞足蹈的讲述着今日宫宴上我敲击博彩的一幕……
我身边坐着的李德明和许语琴,正双双噘着小嘴不痛快呢!
今日宫宴因着许语琴前两日染了点风寒,微微咳嗽,不能出席,李德明也是不想去的,借由就陪着她呆在家中,可当听到许昊跃讲得精彩热闹,便不高兴起来;
我正哄着两个小人儿,但听得许宏文出声笑道:
“珊儿啊,别哄了,不如,你再展一回,这两个小家伙保准就开心高兴了。”
我微微一怔,许宏博大笑道:
“哈哈,老三,你少拿两个孩子做伐子,就是你自己想看看,想听听;不过,珊儿啊,大伯也是好奇的,想必,你祖母应是也想一观的。”
老太太嗔了他一眼,笑道:
“还说老三呢,你这为兄长的不是也拿我这个老婆子说事呢。”
许宏远看了我一眼,微微的点了点头,我会意浅笑,转头给映雪递了个眼色,再回眸,起身福礼,乖巧的应承下;
这是在家中,许昊跃见映雪要出门去准备水碗,可是来了劲,直接就喊着要去帮忙,紧随映雪出去了;
有了一个带头,可好了,许浅玮和许浅兰也紧跟着就出去了,许榈和许昊林也坐不住直说着去帮忙,都跟着出了正厅;
三个大的自是不能如他们一般,许昊山提议在如园摆桌,便带着卞氏指使着下人去张罗了;
刁氏乐得不行:
“哈哈,光听着跃哥儿讲就已精彩至极了,瞧瞧这些个孩子欢喜的样子,怕是珊儿又为许家争光了。”
许柏忙起身,对老太太和刁氏施一礼,正色道:
“正如母亲所言,老夫人,六妹妹以仙人之姿引得鸟儿唱舞,蛙儿齐鸣,皇上极赞,龙颜大悦,六妹妹自是得了厚赏,六弟刚刚只讲精彩之处,未言明的。”
许柏字正腔圆的将皇家赏赐逐一说明……
可是把老太太和刁氏等人惊着了,满屋子许家人齐聚在此,都是听得面上露出艳羡之色;
老太太甚为开怀的笑道:
“哈哈,好,真是好啊,我珊儿就是许家最为出色的。”
我忙起身福礼道:
“是祖母教导有方,珊儿就是会些小女儿家的玩意罢了,可是不敢担祖母口中的‘最为出色’,家中男儿才是最为出色的,今年秋闱就是最好的印证;贵妃娘娘最是心明眼亮,没口子的赞着祖母您呢,更是赠祖母重礼呢。”
“哈哈,就你小嘴甜会哄人,祖母是借了你的光,也能得了皇家赏赐。”
说话间,映雪来禀一切准备妥当,请老太太移步如园;
长桌,粗碗,一支银筷,一支木筷,备得全乎,妥妥的;最重要的是桌子边站满了人,都眼巴的盯着我,见我认真的开始注水;
许枫见状笑道:
“你们都这么站着,若六妹妹再引来鸟儿,难不成要落在你们的肩头吗?”
众人发笑,可许枫打趣的话说了,人却是一个未动,许昊跃还高兴的喊着就让鸟儿落呗!
今日用过银筷后,我也觉声音极为悦耳,便手持银筷,见李德明和许语琴挤开他人,一左一右立于我身边,小手扒着桌边,两个小脑袋都伸长看着;
李东煦身上的味道自我身后传来,不用回头,便知晓他正站在我身后;
‘叮’银筷敲击碗檐清脆的声音,入耳,如园安静,手腕轻抬,随着动作曲启……
没有在御花园那般鸟儿成群,却也能听到三三两两的鸟鸣之声,许是真如许枫而言,桌边人多,我只听到声音,见不到鸟儿落于桌上;
许昊跃叫嚷着:
“祖母,快看,有小鸟飞来了。”
老太太轻嗔了一句:
“我看到了,你息声。”
曲终,半晌,几只小鸟才渐渐散去,许宏文猛得拍起手来,嘴里不住的喊着‘好’‘妙’!
许语琴两只小腿都离地了,让李晶帮她往桌子上爬;
安文清笑得不行,兰芝忙上前将许语琴抱起,让她能看清楚桌上的水碗;
李德明却是拉着我的手,仰起小脸一个劲的傻笑;
刁氏示意房妈妈唤人把如园归置了,老太太拉起我的手,笑着往寿安堂的正厅而行;
我这边手里还拉着李德明呢,身后跟着一家子人,都是因着我的一曲而欢喜开怀;
自许昊跃讲起宫宴之事,到如园曲终,没有人提及到陆家姐妹,楚家兄妹,还有司空佳敏和南荣元英;
正厅内,李东煦率先要告辞了,李家之人马上就要进京,他要张罗的事还不少呢;
在马车上就已与我说道过,想着这两日接我回家归置,不过,眼目下怕是不能提的,只得他自己先行回去了;
许宏远示意我去送一送李东煦,二人便一前一后出了正厅;
自马车上,再到送他去大门,我们一直说着汪典与李涵慧;
这可真要感谢一下许珊的三叔许宏文了,李东煦虽为皇商,可在京中产业微薄,势力也只能依靠安王,汪典这点子小事不好去劳烦他,许宏文可是京中多年之大贾,与李东煦二人稍一使力,汪家就受不住了;
汪典自那日被吴妈妈打发走,隔日又去,再去,总之是日日都去,直到李东煦出了考场,在李府见了他们;
李东煦回府便与李涵慧长谈了一次,直到再见汪典时,李涵慧直怼回去,此生不会与汪典再有干系,终是惹得汪典装不下去了,再也崩不住了,当着李东煦的面,口出秽语,骂起了李涵慧,结果,自然是被毛时‘轰’出了李府;
汪典被免了官职,汪家那起子小本生意也被许宏文打压的无路可退,眼目下已近倾家荡产之态,而汪家的产业悉数被李东煦收了;
就在昨日,汪典和他那个叔父似是破釜沉舟一般,汪典竟跪在李府门前给李涵慧‘请罪’,那汪家二爷还引着一帮子看热闹的,边喊边哭,声泪俱下卖力的演着悲苦之情;
说是请罪,实则闹事,不过,李东煦不用出面,汪家紧闭大门数日,这讨债的正愁见不到人呢,他们到是自己冒出来了;
一大堆人来到李府门前揪着汪典和汪二爷,讨货款的,讨租子的……总之是要银子;
白闹了,二人落荒而逃,怕是不日便会尘埃落定,李涵慧能够母子相聚,如愿自在过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