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文清可不是卞氏,这个三少夫人可是没有分量的,称呼上都是不同的,‘老夫人’‘大夫人’‘大少夫人’一通见礼问安;
许语琴虽小,可也如安文清一般,见礼问安,只有李德明,还未施礼,就被老太太唤过去安坐于身边,又唤来许语琴同坐在一起;
安文清不明所以打量着一屋子人,见都是面上带着笑的,便把目光定在我的身上,眼中带着打探之意;
卞氏笑着将去靖亲王府赴中秋宴之事说与安文清……
听明唤她的来意,安文清惊得起身福礼道:
“老夫人,大夫人,大少夫人,六妹妹,谢您几位抬举,这等得脸面之事,奴婢定能醒着神带好家中的妹妹们。”
当我听到那声‘奴婢’心中微微有些异样,自昨晚我就有想过这一层,可又怕时日久了,她也如张氏一般,真真是为难得很呢……
老太太淡淡道:
“嗯,望你是个能担得起事的人,对了,日后你们妯娌,嫂子弟妹相称便好,一会你也同秦婆子她们去各院照看着;秦婆子,你还是要留着心,如儿和浅容还好,有老大媳妇帮衬着,衣裙到是不碍,就是那个浅熙,不知能不能备着,三房也没个能主事的,我同老三提过,可老三却不当回事。”
卞氏忙笑着起身拉着安文清说道:
“就你醒着规矩,我平日都是唤你三弟妹的,也曾与你讲过,咱们是妯娌,唤我声长嫂便好,可你偏是不听,今日得了祖母的允,日后可是要记得了;一会咱们两个当嫂子的陪着秦嬷嬷去各院给妹妹们长长眼,帮衬着她们把明日的衣裙备好。”
安文清忙受宠若惊的点头应是;
卞氏赞许了我一番,记挂着家中的出嫁女,也唤她们回家一同赴宴,就为着能让她们日后在夫家得了体面,让夫家知晓,娘家时时刻刻惦记着自家女儿;
安文清震惊得看着我,眼睛瞪得大大的,片刻才叹道:
“六妹妹真真是高义啊,这,这一会,定是要与家中妹妹们好好说道一番,无论日后嫁与何处,在六妹妹心中都是挂心她们的。”
老太太笑得极为熨帖,不住的点头;
许语琴眨巴着小眼睛,轻声问道:
“明日,明日琴儿也能去吗?”
还不能大人们应话,李德明便直接说道:
“当然要去的,明哥儿带琴姐姐去,你只须跟着明哥儿就好,不可自己乱跑,明哥儿会护着你的。”
老太太笑呵呵的看着身旁的两个小人,乐得不行;
许语琴立马笑开了,伸手拉着李德明的手,重重的点着头应道:
“好,都听明弟弟的,我会乖乖跟着你,只跟着你。”
我也如老太太一般笑看着两个小娃娃,眼下瞧着到是极为相配的,安文清的颜色极好,虽不似许家女儿一般艳丽,却也能称得上容貌脱俗,有着秀丽之姿;
安文清眉眼带笑的看着许语琴,忽得眸光一转,看着我说道:
“六妹妹,能劳你去我院子一趟帮着琴儿选件合身的衣裙吗?你眼光极好,琴儿可是最信你的。”
我转眸与安文清对视,见她眼中似是有话,心思微动,怕是昨晚我与她相谈后,她也是动了心思的;
我微微浅笑的点头应下:
“好,那现在就去,琴儿同六姑姑回去;嫂嫂们也去忙。”
老太太最是喜家中这般和睦的说话,忙摆手让我们先走,秦嬷嬷已然取来了私章候着老太太呢;
带着两个小家伙出了寿安堂,身边是映雪,身后是李晶,还有那个冬莲;
刚到张氏的院门外,便听到张氏在训斥下人,口气张扬,语调轻狂,再也不见我初归家时那伏低做小的样子,俨然一副当家主母的做派;
不过,还能听到许浅玮规劝的声音:
“姨娘,您快悄声些吧,近日您可是太过了,三哥哥都已对您不满了,您怎还如此做派呢?眼下家中安宁,您收敛着些不成吗?”
“你说得这是什么话,枫儿怎会于我不满,我可是他娘,再者,咱们为何要收敛着,你父亲的长子长孙皆出自咱们院子,眼下长孙女也得了好姻缘,以后可是李家的长孙媳,玮儿,娘与你讲啊,如今咱们这个院子可是大不同了,你日后也会嫁个好夫家的,不会比嫡女差的。”
我讥讽浅笑,微微摇头,忽觉身边有些不对,侧目,但见映雪正一手纂紧着冬莲的胳膊,一手捂着她的嘴;
许语琴早已吓得躲在李德明的身后,紧紧抱着李德明的小胳膊;
我冷冷的看着冬莲,低声问道:
“想去给张姨娘报信?”
冬莲的嘴被捂着,瞪大着眼睛,木木的点头;
忽得,映雪向身后瞧了一眼,对我眨了眨眼睛;
我瞬间明白是卞氏和安文清、秦嬷嬷她们来了,再听着院中母女二人还在说着话,便对映雪说道:
“放开她,各为其主罢了,她无错,让她去。”
映雪手一松,冬莲险些瘫坐在地上,稳了稳身子,惊慌的看了我一眼,慌忙的跑进了院子,嘴里喊着:
“张姨娘,七姑娘,六姑娘在院外呢,都站了好一会,听了好一会了。”
我听之发笑,侧目与李德明笑道:
“你可要看顾好你媳妇,免得一会吓着了。”
李德明看着身边吓得如小兔子一般的许语琴,那小眼圈也红红的像个小兔子,便牵着她的手,问道:
“昨日你可是应下我的,若你不听话,我便不和你玩了。”
许语琴抱着李德明的小胳膊又紧了紧,整个人都贴着他的胳膊,使劲的点头,嘴里不住的说着‘听话,都听明弟弟的’。
此时院里有了动静,明显是张氏与许浅玮听到冬莲的喊声出来迎我了;
我带着映雪,李德明挣脱了许语琴的手,改为握住,唤着李晶往张氏的院中而去;
刚进院,张氏母女便迎了出来,见到我,许浅玮极为不好意思的福了一礼,唤了声‘六姐姐安’;
张氏不见礼,只笑着上前要拉我的手,嘴里直说着:
“哎呀,六姑娘怎的过来了,快进来,这么大热的天,别受了暑气。”
我面容平淡,眼神清冷,只对许浅玮点了一下头,便看着张氏伸过来的手;
李德明见状不高兴的喊道:
“别动手,你是何身份,怎能拉我娘亲的手。”
许浅玮面上一惊,忙上前一步,扯了张氏一下;
张氏被李德明喊住了脚,僵住了笑,手停在半空中,被许浅玮再一扯,身子歪了歪,险些没站稳,急赤白脸低吼着许浅玮:
“死丫头,你拉我做甚,差点把我扯倒了。”
我眼神渐冷的看着张氏,嘴里却是吩咐着李晶:
“李晶,回望月阁,让田嬷嬷带人过来给琴儿收拾行礼,自今日起,搬进望月阁住,无事不得再回来。”
李晶领命,规规矩矩的福一礼,便跑开了;
张氏瞪大了眼睛,忙问道:
“六姑娘,为何要让琴儿住在望月阁啊?她有父有母,还有我这个姨奶奶在,住到望月阁算是怎么回事啊?”
我轻飘飘的扫了一眼张氏,便侧头含笑的问着许语琴:
“琴儿,日后同六姑姑在望月阁住着可好?”
许语琴不暇思索的点头;
张氏极为不乐意的说道:
“琴儿,你怎就应下了,你不要爹娘和姨奶奶了。”
许语琴见张氏素着一张脸,吓得忙往李德明身后藏着;
我抬眸,直视于张氏,语气冷淡的道:
“张姨娘,你今日忘了身份,失了本分,应自省的。”
“六姑娘何出此言,奴婢一直规规矩矩的,何时忘记过身份,怎就失了本分,奴婢只是觉得让琴儿住进望月阁甚是不妥,明哥儿也同您在望月阁住着,虽都是小娃娃,可也是男女有别的,奴婢劝您一句,还是莫要如此行事才好。”
“放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