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两天,陈逸每日宅在家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
这一日。
一队赤巾军来到小青山村,带来了青山城的消息。
赤巾军大战之后,颇有伤亡,在青山城休整,同时张榜安民,对百姓秋毫无犯。
准备接替赤巾军管理青山城的血煞门,亦放出话来,对全县百姓多有优待。
青山城百姓欢欣鼓舞,四处宣扬赤巾军的功绩。
而小青山村这边,听到的则是噩耗,青山营的人全部身死,无一幸免。
一时间,整个小青山村哭声震天,村里的大姑娘小媳妇,聚集在村口大槐树下,找赤巾军讨要说法,诉说家里没有男人的苦楚。
赤巾军哪里招架得住?传完消息便如火烧眉毛般匆匆离去,一刻不敢多待。
小青山村的大姑娘小媳妇们,赶往青山城,打算将自家男丁尸骨取回。
不过,得到的消息却是,战死的城卫军全都被扔到了洛水湖畔的乱葬岗。
整个洛水湖成了血煞门的禁地,乱葬岗亦在禁地之中,任何人不得靠近。
此事只能不了了之。
成年男丁几乎死绝,小青山村成了寡妇村。
“逸哥儿,大山叔死了,翠花婶一个人可怎么过?”慕婉儿从外面采摘野菜回来,颇有些失落的道。
陈逸道:“世道如此,吾当奈何?”
慕婉儿道:“现在村里家家户户都挂着白布,哭声响成一片,隔着两三里地都能听见,我都不敢出门了。”
“我听说,有好些人家死了男人没了依靠,全家上吊了。”
陈逸眉头微蹙,这个结果他早已料到,只是事情真正来临之时,还是让人有些猝不及防。
同情?怜悯?不是!
陈逸不是圣人,没工夫同情别人,怜悯别人!
只不过,陈逸亦是有血有肉的人,亦有七情六欲,心中难免有所触动!
这艹蛋的世道,活着,太难了!
慕婉儿眼眶微红,幽幽道:
“逸哥儿,有时候我真怕,怕你和小青山村其他男丁一样,再也回不来!”
“你没回来的时候,我就在想,若是你回不来,那...那我就...”
轻轻将慕婉儿拥进怀里,陈逸柔声道:“傻瓜,我是什么人?我可是陈逸,怎么会回不来?”
“遇上我,只有别人回不去!”
“逸哥儿,你说得好像自己是阎王爷一般!”慕婉儿嗔道。
陈逸板起脸,轻轻托起慕婉儿下巴,一脸认真道:“若世上真有阎王爷,那我就是阎王爷他爹,比阎王爷还狠三分!”
慕婉儿被逗得一乐,破涕为笑:“好好好,逸哥儿是阎王爷他爹!逸哥儿最厉害!”
“这还差不多!若是阎王爷遇上我,我就让他回不去,让他婆娘哭鼻子!”陈逸挺直腰板,王霸之气侧漏!
“嗯嗯嗯...”慕婉儿小鸡啄米般点头,将脑袋深埋进陈逸坚实宽厚的胸膛...
又过了两天...
这日,陈逸和慕婉儿正在吃早饭。
院子外忽然传来一阵女人的粗野谩骂声。
“姓陈的,给我出来!”
“陈逸,出来!”
“村里的男丁都死了,凭什么你活着?”
“一定是这个陈逸使坏,否则我家男人不会死!”
“陈逸就是个灾星,打死灾星!”
“对对对,让他给我家当家的偿命!”
......
“逸哥儿...”慕婉儿一脸担忧。
陈逸一脸平静,淡淡道:“无妨!”
说罢,起身出来,打开院门。
一群手拿锄头,镰刀,棍棒等物的村妇正指手画脚,吐沫横飞,骂骂咧咧。
一派群情激奋模样!
小青山村民风淳朴,可不限于男人。
这群村妇亦厉害得紧!
看到陈逸出来,人群安静下来。
陈逸淡淡道:“怎么说?”
“怎么说?当然是偿命了!我家老四跟着你去城里,无缘无故就死了...”
“对,我家老拐也是你害的!”
“你还有脸回来?怎么不去死!”
“打死他!”
......
村妇们挥舞手中利器,大声嚷嚷着。
就在此时,陈逸看到张翠花亦在人群后,手中拿着李大山砍竹子用的柴刀,眉头倏然紧皱。
“翠花婶,你也要这样么?”陈逸声音暗含劲力,盖住村妇声音。
张翠花稍稍迟疑了一下,很快变得决绝,恨声道:“逸哥儿,我家大山没回来,你...你逃不了干系!”
“翠花婶子说得对!”
“陈逸该死!”
人群又沸腾起来...
“罢了!”陈逸轻叹一声,忽地走到门前的一块巨石面前,对着巨石飞起一脚!
轰...
巨石瞬间粉碎!
这一脚震天动地,亦震慑了村妇们的心!
人群瞬间安静下来,众村妇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尽皆沉默!
“以后谁敢到我门前惹是非,下场和这块巨石一般!”
陈逸冷冷道了声,关上院门!
外面安静了好一会,忽地有村妇道:“陈逸是入品武者,这可怎么办?”
“怎么办?难道你敢跟入品武者动手?”
外面又安静下来,这时不知谁说了一句:
“田凯也回来了,他也是灾星,我们找他去!”
“对...去找田凯...”
脚步声渐渐远去。
陈逸和慕婉儿相顾无言!
良久,慕婉儿幽幽道:“逸哥儿,凯哥儿不会有事吧?”
“自求多福!”陈逸摊了摊手,不敢想象田凯被村妇们包围的场景!
各扫门前雪,陈逸不欠田凯的,没理由再帮他!
慕婉儿道:“没想到翠花婶也...”
陈逸摇了摇头,淡淡道:“人心总是会变的,我们过好自家日子。”
......
晚上。
陈逸和慕婉儿正在办一件极为重要的大事。
突然院外传来一阵敲门声。
“逸哥儿...”
“逸哥儿在么?”
是田凯的声音。
声音刻意压得很低,生怕别人听见似的。
“逸...逸哥儿...好像有人叫门,似乎是凯哥儿。”慕婉儿喘息着道了声。
正忙于寻幽探径的某人:“让他等着,大事要紧...”
“啊...”
一炷香后。
陈逸开门,只见田凯蹲在门外,头上手上胳膊上用麻布包得像个粽子一般。
“逸哥儿,救我...”田凯带着哭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