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梓连夜坐着马车向皇宫赶去。
最近他一直在潜心研究白朗的案子。下午的时候,李梓发现了一个关于白朗案的重要线索。
他曾派人去南境暗中调查伍子的身份,功夫不负有心人,结果还真发现了伍子并非吴城人的证据!说实话,伍子这个人证的证词都是他的一面之词,可信度并不高。有了他刚发现的线索虽然不能完全洗清白朗的冤屈,但至少说明这个案子背后是有人动过手脚的,这案子的性质立马就不一样了。
这可是重要的线索,他必须快点报给皇帝。
皇帝陈延早就暗中嘱咐过李梓,让他一旦白朗的案子有任何的进展,立马报给他。
李梓是个忠君爱国的人,见皇帝如此重视,自是打起了十二分精神。
只是李梓没有想到,下午有人向他禀报的时候,身为大理寺少卿的崔宣也得知消息,他本就安排了眼线在李梓身边。
崔宣如今上了皇后的船,如何不向着皇后对付白家呢?他不会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没有坐上大理寺卿这个位置。无论如何,他现在的利益是跟皇后捆绑在一起的,申家的人也早就暗中叮嘱过他。
只有将白瑶拉下来,申家才有未来,他崔家也才有未来。
于是,崔宣将这件事赶紧报给了申家。
李梓此时还懵然无知,只想着尽快将证据交给皇帝陈延。
忽然之间,马车剧烈震动,猛地向前倾斜。
李梓喊道:“怎么回事?”
他掀开车帘往外探看,只见不知何处射来的箭将马射死,而马车夫已经被射倒在地上。
李梓大惊,忙下马车,往有遮掩的地方跑,想躲开暗处的冷箭。
他一个读书人,又如何能抵得过那些经过训练的杀手?
李梓还是被暗箭射伤,滚倒在地。面对即将靠近的杀手,他奋力地往远处爬去。
但是,他还是没躲过那致命的冷箭,杀手一箭下去,将他射翻进河水之中。
“姑娘,快到了,一会儿您就可以休息了。”
佩儿向陈柔说道。
这段时间,烦心的皇后总是拿陈柔出气。陈芝出嫁了,少了一个人陪她说话,她便通过刁难陈柔来给自己找找乐子。
这不,今日就让陈柔一整天待在皇城附近的寺庙里,让她抄写经书,给申家祈福。陈柔无奈,抄了上百遍的金刚经,抄得手都抽筋了。
看着夜深了,她们才预备着坐马车回到皇城。
这么多年,皇后总能找到名目为难她,她也已经习惯了。对她来说,这些苦楚不算什么。可是皇后千不该万不该,不该贪心到对自己那可怜的母妃下手。
霎时间,驾驭马车的车夫紧急刹住了车。
佩儿掀开车帘, “怎么了?”
“佩儿姑娘,老奴看着前面似乎趴着个人?”
陈柔听后一惊,下了马车,往前看去。
只见前方趴着一个黑影,那人浑身湿透,似乎还受了伤,流出来的血混着水形成一滩血水。
佩儿顿时吓坏了,“天爷呀,这黑漆漆的怎么还出了一个浑身湿透的人,这莫不是人吧?”
佩儿这一句话可把马夫吓住了,一时也不敢上前查看。
陈柔道:“佩儿,不许胡说,我去看看。”
“哎,公主要小心呀。”
佩儿抓住了陈柔的衣襟。
陈柔望着阴影里的人,像是一副性命垂危的样子,一看也不会有什么危险,便上前探看。
走上前来,陈柔才发现此人相貌端方,似乎还很年轻,身上还穿着官服。
“这衣服沾了血,也看不清是什么官职。”
陈柔低声嘟囔着,翻了翻他身上的令牌。
“大理寺卿李梓。”
陈柔将令牌上的字念了出来,她一下就想到白贵妃的父亲白朗的案子。
白朗的事她是知道的,她早已跟白瑶合作共同对付皇后。白瑶也跟她说过自己的推测,认为操纵这个案子的是皇后那边的人,皇后不会对白瑶善罢甘休。
那么他如今倒在这通往皇宫的路上,是否也是因为白朗案?
李梓似乎这时醒了过来,陈柔关切道:“李大人,你没事吧?”
李梓此时心中只有那件最重要的事,他必须向皇上禀报。他一时激动,抓住了陈柔的手。
陈柔长这么大,第一次有男人抓自己的手,她吓坏了,忙要挣脱。
但是李梓此时情绪激动,死死拽着陈柔的手,说道:“姑娘,快送我进皇宫,我有要事要禀报。”
陈柔一听,也没功夫计较他抓自己手的事,忙道:“李大人可是要向皇上禀报白朗案子的事?”
“是,正是。”
李梓说完,大声咳嗽。
他此时已经性命垂危,说完这些话已经用尽了全身的力气,随后便晕了过去。
陈柔马上招呼车夫和佩儿,将他抬上马车,送他入宫。
陈柔亲自拿着自己的令牌去找父皇,向他禀报这件事情。
李梓被安排进一个偏僻宫室。
夜里值守的太医赶来给李梓疗伤,李梓发了高热,睡梦中嘀嘀咕咕说了许多话,他一时清醒, 一时昏迷。
陈柔也在照看,她大概能弄明白是怎么回事。应该是李梓得到重要线索要上报,却被幕后黑手派去的人暗杀,至于是谁的人,她猜测是皇后那边的势力。
当李梓彻底清醒的时候,陈柔让人通知皇帝陈延。李梓伤得很重,不宜挪动,肯定不能让他去皇帝书房禀报的。
“姑娘,姑娘大义搭救李某,李某感激不尽,日后必定报答。”
李梓发现了不远处自己的救命恩人陈柔,忍着伤痛开口道。
“这是二公主。”一旁的佩儿道。
陈柔见伤得如此重的李梓还要再说什么,忙道:“李大人不必多礼,大人要留些力气一会向父皇禀报呀,可别再说了。”
陈柔很贴心,用了一个对方拒绝不了的理由结束他的道谢。
李梓扯出一个笑容,心中对这个善良的女子更加感恩。
不久,陈延便在太监的簇拥下过来了。
陈延看了看还在屋里的陈柔,皱了皱眉,“柔儿,今日的事也多亏了你,这么晚了赶紧回去歇息吧,有事明日再同你说。”
他是觉得大晚上的让自己女儿和一个男子共处不合适,他心知陈柔立了功,之后赏些珠宝便是。
“是,父皇。”
陈柔带着佩儿离开了。
李公公掩上了门,独留陈延和李梓在屋内密谈。
一炷香的功夫,陈延出来了,他的眼中带着思索
以李梓提供的线索看,白朗的案子确实另有隐情,有人迫不及待地想把白朗给拉下台,很明显便是针对白瑶的,或者说是针对她生下的两个皇子。这些人急迫到对调查案子的李梓下手,这分明就是心虚了。
第二天,白瑶也从陈柔那儿大概了解清楚情况。
李梓会被暗杀,是有人给申家那边或者是南阳世子那儿通风报信,会是谁呢?
白瑶首先想到的便是还在大理寺任职的崔宣,看来不能再放任崔宣得势了。
“山桃。”
“奴婢在。”
“你还记得,之前我让你去悄悄暗访崔宣发妻的事吗?”
“嗯,记得。”
“你把相关的物件拿给赵家。”
她要让赵家的人去运作,将崔宣彻底从大理寺少卿的位置上下来。
上次赵家欠了白瑶一个人情,而且因为赵如莹的事,赵家上下极其痛恨崔宣,接到物件哪有不应的。
赵父是礼部侍郎,对于这种丧失礼法的事更有发言权,他自然是全力弹劾崔宣。
结果也正如白瑶所预料的那样。
不久之后,崔轩因为抛弃发妻的事被革职查办了。在朝为官的人,最重要的便是声望,崔宣做出此等忘恩负义的事情,自然是会被唾弃的。
话说,李梓负伤暂时无法处理案件,皇帝便亲自派人去处理。
想来皇后申家和南阳世子这一次是没办法在暗中捣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