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白瑶带着山桃等宫人去御花园赴申妃的约。
走在路上,白瑶却迎来了一名宫人,说是赵贵妃宫里的,要白瑶去锦绣宫一趟。
锦绣宫,便是刘贵妃的寝宫。
这些日子,白瑶尽享雨露恩泽,陈延进后宫时大都来到白瑶的关雎阁,后宫的人自然眼热,这其中又以赵贵妃最甚。
赵贵妃性子泼辣,同时也不易相处,平日在皇后宫里请安时,总要刁难白瑶,只是都被白瑶不轻不重地顶了回去,倒也没捞着多少好。
如今贸贸然地说要让白瑶去她宫里一趟,这让白瑶如何能不谨慎?
山桃见自己主子不愿去,代为回道:“我们娘娘是应申妃娘娘的邀约,要去御花园的。”
“我们贵妃娘娘知道您要去御花园见申妃,已经派人去跟申妃解释。”
那宫人说完,还抬眼看了看白瑶,语气暗含威胁地说道:“我们贵妃娘娘辅助皇后协理后宫,指挥一个嫔位娘娘到自己宫里也是使得的,望白嫔您能理解。”
话说到这儿份上,白瑶不去就是骄横无礼了,她如今颇受恩宠,在后宫中虎视眈眈等着白瑶栽跟头的人可不少,若是今日不去,就是留下话头等着别人数落了。
白瑶没办法,只能跟着那名宫人去锦绣宫。
锦绣宫中,赵贵妃赵如雪正斜靠在殿门前的躺椅上,身边有小宫女伺候着捶腿,殿门正对的空地上搭着一个木台子。
白瑶看到木台子便感到诧异,这是要她来跳舞不成?
赵贵妃人如其名,肌肤白皙胜雪,五官更是妩媚动人,听说她还极其擅长跳霓裳羽衣舞。
炫目的舞姿配上娇媚的容颜,就凭这两点让她多年来荣宠不断。
至少后宫很多人包括赵贵妃自己都是这么认为的,但白瑶不这么想。
后宫与前朝息息相关,白瑶入宫前就听白朗分析过朝廷的形势。
朝堂中,前太后的势力被血洗之后,丞相之位又落到皇后外戚手上。当初清除前太后余孽时,皇后外戚出了很大力气,属于功臣,而这几年外戚一党就有了逐渐壮大的趋势。
皇帝陈延因为幼时的经历,十分忌惮权利失衡的情况,所以也扶持了一些势力与外戚一党抗衡,其中就有赵如雪的父亲吏部尚书赵黎。
陈延抬举赵如雪是为了后宫平衡,也是为了前朝势力的平衡。
“贵妃娘娘万安。”白瑶率先行礼道。
赵贵妃抬眼望了望白瑶,没说什么,似乎懒得张口。
白瑶早就习惯了赵贵妃的傲慢,行礼后就起身站在一旁,白瑶如今有些不明白对方的用意。
”听闻这段时间你和申妃她们走得很近,跟她们勾勾搭搭的,怕是看不上我们锦绣宫的门了吧,这么晚才来?”
赵贵妃语气逼人,直接判了白瑶不敬之罪。
白瑶这时才清晰地意识到皇后的险恶用心,皇后一党与赵贵妃的势力对立,皇后当初让申妃与自己亲近,让外人以为自己归属于皇后阵营,白瑶知道皇后肯定也会刺激赵贵妃针对自己,加上皇帝的恩宠带来的敌视,白瑶自然会成为了赵贵妃的头号眼中钉。
皇后这一招借刀杀人用得实在狠毒。
“原本不知贵妃娘娘有请,是打算去御花园的,不然必早些时候过来,望贵妃娘娘您能谅解。”
白瑶也只能硬着头皮向赵贵妃解释,她知道现在赵贵妃有心刁难,还是不要太强硬为好。
“本宫身为贵妃,有教导新进妃嫔的职责。你进宫也有数月了,这期间来我这儿有几回?去申妃等妃嫔那儿又是几回?你自己说,你是否有不敬贵妃之罪呀!”
“是,嫔妾确实冷落了贵妃娘娘,这是嫔妾的不是。嫔妾在闺阁中时,曾与贵妃的妹妹赵如莹交好,她说贵妃您威仪浩大,故不敢随意攀交。”
白瑶这里提了赵如莹,也是想了解一下她最近的状况。二来是卖个乖,毕竟自己如今身处锦绣宫,而不是去给皇后请安时人来人往的坤宁宫,若是赵贵妃真有什么动作,自己一时是难以招架的。
赵贵妃明显对自己这个妹妹感情很深,听到赵如莹的名字脸色都缓和了几分,但语气还是咄咄逼人,“哼,你不必给本宫扯这些,我妹妹如今忙着婚嫁的事,也没闲心理你这一茬,你若是能安分守己,本宫自然也说不出什么,可你不中用啊!”
“什么,如莹妹妹要嫁人了?那嫔妾必定准备一份厚礼祝贺她的新婚之喜!”
白瑶再次将话题绕到赵如莹身上,她算是听出来了,赵贵妃打定主意要让自己服罪,估计之后还有名头等着她呢。
赵贵妃明显顿了一下,才不情不愿地说道:“嗯,是跟刚刚及第登科的探花郎崔宣,他们也算是郎才女貌的一对。崔宣虽出身不高,但我们赵家也是清贵之家,干不出那等攀龙附凤的下作行径。”
赵贵妃说完,还狠狠刮了白瑶一眼。
白瑶听后心中纳罕,她没想到崔宣短短三个月便得了手,这里边恐怕还有些隐情吧。
“原来如此,那就恭喜贵妃娘娘了,家中有喜,妹妹还能配得良婿。”
白瑶有些心不在焉地道喜。
“得了,少在这儿惺惺作态,你如今是有错在先,本宫身为后宫的高位嫔妃有职责教导。倒也不为难你,听说你绿腰舞跳得不错,本宫也是精通舞艺的,你如今就跳给我看看,本宫满意了方能停下。这么做一来能增进一下妃嫔之间的感情,二来也能磨磨你的心性,省得以后也这么不守规矩!”
敢情赵贵妃找了这么多冠冕堂皇的理由,就是要把她累死吗?
白瑶有些不情愿,她如今怀孕已经近三个月了,不声张是为了把胎坐稳,同时也是不想那么快迎接皇后或者赵贵妃的明枪暗箭。
如今到了这个地步,若是老老实实跳舞的话必定会累及胎儿。
“贵妃娘娘教训的是,嫔妾确实冷落了娘娘,只是嫔妾舞艺稀松,怕是不能让娘娘满意的,还请娘娘换一个法子教导嫔妾。”
“你也不必谦逊了,皇上对你的舞姿可是喜爱得紧啊!听说是每次去都让你跳。难道白嫔是觉得本宫不配看吗?嗯?”
“不,不敢,只是若真要跳的话,嫔妾希望能穿自己的舞衣,还请娘娘允许嫔妾回去取来。”
白瑶没法,只能退而求其次,假意去取舞衣再向皇上求救。
赵贵妃面露迟疑,回头看了看自己的管事太监一眼,主仆俩也不知交换了什么信息。
“也好,不过就不必让你亲自去了,让我的人走一趟就行。”
赵贵妃还是同意了,但不许白瑶和她的人离开。
白瑶朝山桃使了一个眼色,示意她去找皇上。
“山桃,你和贵妃娘娘的人一起去罢,也只有你知道我的衣物放在哪里。”白瑶又朝山桃吩咐道。
赵贵妃这回没有制止,由着山桃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