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瑶叹了口气,朝外头喊道:“山桃。”
守院的山桃听到了声音,走了进来。
山桃原本也是白母指给白瑶的婢女,但是白瑶用惯了莺儿,所以只是让山桃管理院外的粗使丫头和婆子,管着院门钥匙。
在上一世,她嫁到崔家只带了莺儿和两个年龄不足十三四岁的小丫头。当时的白瑶一心想跟崔宣过二人世界,不愿意带太多的亲近婢女过去,所以让山桃回到白母身边。
山桃性格沉稳,平时话不多,但是管起手下的丫头婆子很有自己的一套。
上一世的白母本想将她嫁到外头做正室娘子,但山桃拒绝了,她想要留在白家。
白母以为是山桃舍不得旧主,还极力劝她要为自己未来考虑。
山桃却跟白母说自己当然不舍旧主,但不愿嫁到外头去也是因为不愿舍掉多年的积累,若将来能够在白家配一个管家头子,与自己丈夫一起伺候白家。
自己本来就是一等女使,将来就有机会成为管理整个院子的一等妈妈,她相信跟在白母身边,白母也会重用她,对她好,所以不嫁外头。
白母当时就被山桃的直爽干练给深深震撼了,还把这事当趣事告诉了回门的白瑶。
现在,白瑶觉得山桃的性格足够沉稳,而且足够理智,她应该好好重用。
“山桃,正好你来给我更衣。”
“是,小姐。”
山桃点头应是,往旁边的衣橱里拿起白瑶偏爱的遍地金妆花褙子。
“这个莺儿也是的,刚刚就看她跑了出去,竟然也不知道要给小姐更衣。”
山桃边给白瑶更衣,边数落起莺儿来。
白瑶笑着没说话,她接着向山桃问道:“山桃,你知道莺儿有什么比较看得上的男子吗?”
山桃和莺儿当初就是同一批进府,如今都在白瑶的院子里,二人也住在一处。
山桃听后一愣,随后反应过来。
“小姐是打算让莺儿嫁出去吗?”
“对,如今这丫头的心思也大了,再留着她不合适,不如就把她嫁给她想嫁的人。”
山桃点头,莺儿平时就没怎么将心思放在差事上,想必是少女怀春,没心思想其他的。
她略略思索,回道:“我听莺儿隐隐约约提过几次,说她有一个表哥,长得英俊潇洒,听说家世还不错。看莺儿的意思,似乎是十分中意。”
“家世不俗吗?”
“应该也还好,听说族里还出过秀才,也算是书香门第。她那表哥家的铺子田地应该也是祖上积下来的,倒没听莺儿说如今他家有什么出息的子弟,应该是没有。”
白瑶点头,看来是个家境殷实的地主人家,不过倒也不见有多强盛。
白瑶心中有了数,毕竟莺儿虽出身农户,家里没了钱,才把女儿卖到了白家。但莺儿如今能够在平南侯爵府做到一等女使,有她这个主人撑腰,想要谈拢这场婚事也并不是很难。
到时她再给莺儿准备厚厚的嫁妆,相信她表哥家也不至于轻慢了她。
白瑶穿戴完毕,便向正厅走去。
白母已经在吩咐人布置饭菜了。
桌上有鲈鱼炖豆腐、鸡丝焖鲜笋,这些都是白瑶喜欢吃的菜。
“瑶瑶来啦,快坐吧。”白母招呼道。
白瑶走上前去,俯身坐下。她趁白母不注意,将一颗丹药融进了端上来的酒水里,那药丸小巧,见水速溶,很快就融了进去。
白母很快坐定,白瑶将那杯酒水端给母亲,自己又拿起一杯。
“娘亲,我敬您。”
“哎,不过是寻常吃饭,何必如此客气。”
“娘,你就喝了这一杯吧。”
“好好好。”
白母笑着将手中的酒一饮而尽。
酒水下肚,白母的面色也红晕了几分,烛光照耀下,白母的脸显得越加的妩媚。
“娘亲,你和爹爹是不是一直还想要一个孩子?”
白母听后一愣,随后笑道:“你这孩子,你是我唯一的孩子,有了你我也知足了。”
白瑶拉住白母的手,说道:“娘亲,其实你还年轻,还是有机会的。”
白母有些羞怯。
“你这孩子,还没出阁呢,说这些混账话做什么?”
“我只是想要府里能够热闹一些,看到别人家都有弟弟妹妹的,我也想要有。”白瑶有些委屈道。
其实白瑶心里清楚,自己父母一直都希望能够再生一个儿子,不是因为他们更疼爱儿子,而是想要自己家里的爵位能有人够继承。当然也是膝下寂寞,想要多几个孩子陪伴他们。
“说到这热闹,你父亲总在我面前抱怨,说京城这儿被封了平南侯,领了一个虚职,整日无事可做。也就只能练练枪,摆些虚把势,不如在南境的时候痛痛快快地杀敌。”
白母拍了拍心口,继续道:“我训斥他是享不了这安乐的福,还想着那打打杀杀让我心惊肉跳的日子,真是不知足。”
白母的话匣子仿佛被打开了,开始滔滔不绝地数落起自己父亲。白瑶却知道这些抱怨中满满都是白母对白父的关心。
二人闲话已久,饭也吃的差不多了,下人开始收拾碗筷。
“娘亲,今晚爹爹应该会回来吧。”
“近日也没什么事,他必定回来。”白母回道。
白瑶点头,轻轻地挽了挽白母的手,便告辞回房了。
白母的事告一段落,她要开始谋划自己该如何复仇了。
他的敌人是皇后,是皇帝最疼爱的长公主、是有望成为皇帝的陈渡。能够与他们抗衡的人,如今也只有一人了。
重生一世,她要抛弃所有的羞耻和尊严,只为了达成自己的目的!
一番梳洗后,白瑶从锦囊中拿出知梦符,再用毛笔在宣纸上写下陈延二字,撕下后贴在符上,放于床边。
最后放松心情,躺在床上昏昏睡去。她要探知一下这个皇帝究竟有什么样的过往。
白瑶的意识陷入朦胧,她仿佛来到了一处院落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