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你说过，喰种进食主要是为了补充Rc细胞。”神代伊生半点都不在意自己这主动泄露情报给想要杀死他的人的行为：“一般人的Rc细胞值在200～500，喰种的Rc细胞值在1000以上……”
“因此，除了人类外，喰种还有一种获取食物的方式。”
“那就是……”神代伊生微笑着对金木零吐出他心中隐隐约约有所预料到的事情：“共喰。”
“喰种通过进食同类后体内的Rc细胞数量会激增并产生变化，赫包数量也可能会增多，在最终有几率成长为赫者。”
随着神代伊生的话语，金木零的脸色愈发凝重。
虽然神代伊生说的是赫者，但从字面意思上不难理解半赫者的含义。
“赫者和半赫者的区别是什么？”金木零一副认真讨教的模样。
“当半赫者的赫子覆盖身体的面积多甚至遍布全身时，即是赫者。”神代伊生耐心给金木零讲解着：“赫者能够灵活控制自己全身上下各个部位的赫子，理智作战。”
“半赫者会失去理智？”金木零立即抓住了重点。
“会情绪异常，有可能失控暴走。”
神代伊生说得轻描淡写，可金木零却不能不重视：“你是想让我失控发疯？！”
“你要是能靠意志力挺过去就不会。”神代伊生赤红的赫眼流露出些许温柔，像是在安抚鼓励他，金木零只觉得荒诞，神代伊生看起来真的想让他选择这条路。
“那你呢？你是赫者还是半赫者？”金木零冷面说着，右手突然痉挛了一下，手臂与肩膀的联结的部位传来一阵幻痛。
“我是赫者。”神代伊生如此说道，金木零始终用着怀疑的目光看着他。
“你是……把你的同类都吃掉了吗？”金木零一脸慎重，说完便紧抿起嘴，喉结微微滑动，肌肉紧绷。
神代伊生一愣，旋即明白过来金木零为何会这么想。
谁让这个世界上只有他们两个喰种呢。
金木零还是被他亲手改造成喰种的，他在变为喰种后也没见过除神代伊生以外的其他喰种。
在以前金木零或许会以为是喰种稀少的缘故，可如今得知了“共喰”的信息，不禁让人联想到一起。
据神代伊生所言，他把身为赫子的神代伊生吃掉也才成为半赫者，那神代伊生成为赫者又是共喰过多少次？
细思恐极。
神代伊生沉默了片刻，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而是用肯定的语气对金木零说道：“这个世界上的喰种，只有我们两个。”
金木零的瞳孔一缩，声音低哑了下去，又染上了些许怒火：“那为什么现在你又想让我吃了你？”
话语一顿，眼睛微闪，语气中暗藏讥讽：“你想要迎接死亡？”
那为什么不去自杀？
金木零很想直接那么说，但那只是火气上头后不经大脑涌到嗓子眼的话，还未吐露便被理智压制了下去。
“我不会选择自杀。”像是看破了金木零心中所想，神代伊生漫不经心地抬眼：“有人希望我活下去。”
神代伊生的眼睛看向金木零，瞳孔却没有焦点：“我承诺了。”
“至于你……”眼睛一眨，神代伊生的黑瞳中倒映出金木零的脸：“虽然你不愿承认，但我的确是把你当‘儿子’看待的。”
金木零眼角一抽。
神代伊生这家伙就不能换个兄弟、家人之类的词吗？
“生命的本质就是生存和繁衍。”神代伊生平淡地宛若在念着公式定理，省去了中间复杂曲折的计算过程，得出突兀至极的结论：“所以被你吃掉也是可以的。”
金木零的呼吸一滞，眼神涣散了一下，像是在梳理其中混乱的逻辑关系。
“即便你清楚……”舌尖抵在上颚，如同裹上了胶水般粘稠难以启齿：“当一切都结束后，我只会选择自我了断？”
“啊……随你吧。”神代伊生一脸的无所谓：“也许那个时候我已经不在这个世界了。”
金木零：“……？”
似乎是在回答他，但前后对话逻辑又好像不通，仿佛两人又一次不在同一频道上。
明明当初那个一力把他救回来、用他的亲朋好友威胁他活下去的是神代伊生，怎么如今却表现得那么不在乎他的生死？
而且神代伊生所说的……这种认为自己未来会不在这个世界的负面倾向可不像是他会说出口的话。
难道是……看到了自己未来的寿命？
不，不一定。
喰种的身体素质如何金木零清楚，在他以金木零的身份重新进入组织后可是直接持平了莱伊最新的射击码数，还是他后来有意控制了自己的实力，不然他们就得卷起来了。
得了厌食症的金木零都能提升到如此，没有厌食症的神代伊生的身体状况肯定比他更强。
或许是，心理方面的问题？
金木零想到身体与三观都不同于正常人的神代伊生，以他那种生活社交状况与制造同类的执念，要是在现在衍生出了自毁倾向也不是不可能。
即便不知晓神代伊生的过往，但看他仗着高强的恢复力极其不爱惜身体的行为，以及对痛觉的忽视，金木零也有所猜测，他可不认为那是与生俱来的。
“当然……”神代伊生突然抬起手，手指撩起金木零细碎的长刘海：“只要我还在的时候，我可不会轻易让我救下的人再度死去。”
神代伊生微微凑上前，与那双湛蓝的双眼对视着，轻语道：“所以现在还是继续活下去吧，光。”
多年未曾被呼喊过的名字再次被提起，金木零有点晃神。
神代伊生说完便像无事人般想与金木零擦肩而过，却猝然被金木零抓住了胳膊。
“……赫者不单只是个称呼吧？”金木零的蓝眸锐利严肃，令神代伊生想起了对方在手术完成后的模样，在苏醒摆脱迷茫的第一时间，他就是这么看着神代伊生的。
三年来，对方变了，也好像没变。
神代伊生的眼珠微转：“想看吗？我的赫者形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