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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0章 屋檐瓦漏投进来一根光棍(1 / 1)


这人呐,婚姻和家庭好一点,顺遂一点没什么。一旦婚姻和家庭不好,不顺遂,就觉得没意思了。

因为世俗就是这样,你比人家强,人家便尊敬你,甚至于吹捧你。你不如人家,人家便嘲笑你,甚至刁难排挤你。

草根从前没有感觉,这次回来感觉就深了。由于同他一般年纪,甚至比他年纪小很多的人都讨得老婆生孩子了。他和弟弟木根,特别是他都算得上大年龄青年了,仍然光棍一条。走到哪好像都有人指指点点,甚至于讲毒话嘲笑排挤自己了。

他不得不佩服弟弟木根,每天吃完饭照样碗一丢便出去了,不到夜深是不会回来的。换上他,他便不敢了!

草根刚回来的那夜,曾经出去村上走一圈。在一起人家客客气气的,好像一走就有人讲毒话,背后指指点点他了。

让他一下就感觉自己就是低人一等似的,搞得他都有点后悔回家来过年了。

春节期间不回家又能到哪里去,因为住在别人家过春节,人家不仅会瞧不起你,而且还会讲你是一个无家可归的人。可回得家来住不上两天,草根人就烦了,真是打头痛,打屁股也痛呀!好在过春节没几天,忍忍几天便过去了。

“妈,我打算明天就出去了!”勉勉强强待到初五,草根便对母亲说了。

“别忙着出去,农如亮初九结婚,早就来家里讲了,到那天你和木根不都得去帮忙做事呀!”听大儿子说明天要出去,兰母急忙说。

“多我一个,少我一个,又怎的?村子里有的是人,不差我一个!”草根说。

“看你说的,村上人哪不多。可有我们和农家那么亲吗?我们和农家那可是手娘排手崽的亲戚呀?知道你回来了,到酒了就跑了。人家不讲七七八八吗?”一眼看见一个妇女走进屋,兰母问道:“农伯娘来耍呀?”

“是呀,我来讲给草根听,别忙着出去哪啵?到那天了,记得去帮如亮写对子和上薄子收钱!”来的妇女正是农家伯娘,她坐下来便说。

“不是有宝根他们吗,叫他们写对联和上薄子!”草根说。

“宝根不是宝根吗,他有你和我们这么亲吗?你和如亮是手娘排手崽的亲兄弟呢,你都不帮了,还叫谁帮!”农家伯娘说。

草根正想讲这时晓得我比别人亲了,可他还没开口,农家伯娘便说了:“你就别推了,再推伯娘可就生气了。”

“是呀,晚几天再出去吧!今初五,明天初六,后天初七,大后天初八就得去帮忙了,过了初九,初十便可以出去了。耽误就三几天时间。亲兄弟不去帮忙成什么样子,人家也会讲的呀!”兰母又帮说一个,草根这才不做声。

地方人结婚做喜酒宴,在正酒的头天就得去帮忙了。所以初九的正酒,初八这天一早起来,草根漱口洗脸便和兄弟木根去北村头的农家帮忙做事了。

草根以为自己去得够早的了,可是等他和木根到时,北村头农家门前的地坪上,早已是人来人往。男人们有的在端砖打灶,有的在杀猪弄猪。女人们有的在洗桌子擦板凳,有的在拿碗筷,拿青菜。

草根和木根到了,自然是加入男人们打灶的行列中去了。

“兄弟,这几天不见出来耍,我还讲早出去了呢?”见草根来端砖做灶,兰宝根问。

“本来是打算初六就出去了的,不是有这场喜酒吗?等吃完这场喜酒便出去了。”草根边拿砖做灶边说。

“这次出去记得找一个姑娘回来结婚了啵,叔叔等着喝你的喜酒呢!”一个长辈开玩笑说。

“是呀,如亮比你小那么多,都请我们喝喜酒了,你还不着急点呀!”又一个叔叔说。

“想喝小气逼的喜酒,晓得二位叔叔有不有那口福,等不等得到那一天啊!”兰水根在一边阴阳怪气地说。

“我出一副对子的上联让大家对,看看谁能对得出下联!”大堂兄兰石根卖弄说。

“石根哥,请说上联,我们来对下联!”兰石根的话一停,马上有两个不嫌事大的小兄弟说道。

“那好,你两给我听着好了?”兰石根故意清清嗓子道:“屋檐瓦漏投进来一根光棍!”

“这还容易,我来对!”一个小兄弟说:“坡上土裂冒出去两个皮条!”

“你这是下联吗?前面九个字还勉勉强强,后面两个字狗屁不通。人家那光棍是一语双关的呐,既指太阳射来的光棍,又指年纪大了讨不得老婆男人的那条光棍!”兰水根边说边朝草根兄弟努努嘴,从前他消停了一段时间,近来看见草根和木根老大讨不得媳妇,他又瞧不上草根一家了。

“那水根哥,这下联拿怎么对,你讲,你来对?”两个小兄弟问,两个小兄弟的话一停,跟着又有几个弟兄叔侄问:“是呀,你讲下联怎么对?”

“这是一个死对,没办法对的!山千有个又老又瞎的老光棍,房顶上有块瓦破烂了。太阳一出来,正好漏进一束光,照在他的裤裆上,光棍对光棍,你们怎么对?”兰水根说。

“水根哥,你这不是乱讲吗,瞎子又望不见,怎么知道有太阳光漏进来照在家伙上?”几个小兄弟闹轰轰问。

“我乱说,瞎子虽然看不见,不还有光感吗?这个世界上什么不有?”兰水根拔高声说,停一会问:“你们讲,我们村现在有多少光棍了?”

马上有人说:“多了,有好几家呢,有的兄弟卵棒大得都可以做门杠了,仍是光棍一条!”

有人马上问:“才光棍一条啰,好像两条呢!妹妹都嫁人了,这下不得打光棍到死的那一天跑哪去!”

不用怀疑,这把火明显是烧向自己的了。草根一时后悔到牛形时不等花名珍回来了,如果他把她给带回盘古来过年。谁还敢这么明目张胆地冷嘲热讽笑自己?

同时草根也理解母亲为什么每见自己回来就催婚的原因所在了,这么公开都敢冷嘲热讽笑人了,那背地里还不得把舌头根子都嚼烂呀?

这人呐,一旦人家有的你得有,否则你会遭人耻笑和排挤。草根正想开口说:“量得头发白的,量不得头发黑的,你们给我等着,过罢这场酒事我就出去,马上带一个姑娘回来结婚让你们看!”

可草根还没开口,就有长辈来大声骂了:“只顾在这里讲废话,事情不做事情,还要不要吃早饭?”

兰石根和兰水根以及几个嚼舌头根子的小兄弟这才不议论,去干活。

吃罢早饭草根便和兰宝根写对联了,等两个人写好对联贴在各个门口上,也到吃夜饭的时候了。

吃罢夜饭,草根便回家了,想起早上大堂兄小堂兄说过的话,草根竟然一整夜都难以入眠。没想到更难堪的事情在那等着他呢。

按照以往惯例,正酒吃罢早饭,是上薄子收份子钱的时间。草根讲自己不帮上薄子收份子钱的,叫兰宝根上薄子收份子钱。

可是不但农家伯娘来求,农家伯伯来求,最后连农如亮也来求了。口口声声说手娘排手崽的亲戚,草根推不了,只得帮上薄子收份子钱。

上薄子收份子钱,需要两个人,一个记数,一个收钱。一看配合自己的兰水根,草根就知道是兰水根搞的鬼了。

果不然摆好桌子上薄子草根负责记数,兰水根负责收钱,事情便来了。

“帮我写!”一个妇女掏出五张大团结放桌上说。

当时一般人的份子钱就三五元钱,最多也不过一张大团结。妇女出手便是五张大团结,够阔绰的了。草根便问:“名字,讲名字!”

“你个仔的,姑妈都不认得了?我是姑妈,你讲什么名字?”草根一问名字,妇女便叨开。

听妇女叨了一阵,草根这才知道是农家那个姑妈。这个姑妈结婚在铁路上,和姑伯都是铁路职工。老有钱了。可是她只认农家伯伯,却不认草根的爸爸。逢年过节,有大寒小事,只回农家,有钱有好吃的送农家。

从来都不上草根家的门,更别说送钱送吃的了。有一次兰父和木根到这个姑妈那,这个姑妈夜不让住不算,连饭也不让吃。搞得兰父和木根夜宿街头。

“写呀,还愣着干什么?”见草根拿笔不写农家姑妈说,还补上一句:“还没结婚吧,到你结婚了姑妈一样上这么多份子钱的!”

“姑姑,你就留你的钱吧,我这个兄弟没有本事要你这个份子钱的。”兰水根在一边阴阳怪气地说,见草根望,兰水根问:“望什么你有本事讲个姑娘回来结婚呀,我上姑姑翻倍的份子钱!”

“这可是你说的?”话都到这个份上了,草根不能不开口了,于是问。

“我说的,不过得在这一年内啵?”兰水根说,草根道:“用不到一年,三个月就行了!”

“三个月不能结婚呢?”兰水根问,草根说:“三个月不结婚,我给你翻倍的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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