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亮笑道：“人才，老薛，你真是个人才，至少能当县公局的副局长。”
老薛腼腆的笑了。
老薛坚持留下来陪着陈亮，赶也赶不走，陈亮只好作罢。
陈亮一直在工作，直到午夜时分，钱峰局长出现。
“小陈，这一次行动之前，连你都没告知，实在对不起啊。”
“说哪里话。钱局，你这次快刀斩乱麻，完全是在帮我，我感激还来不及呢。”
钱峰道：“你不用感激。我现在直接兼任大河县公安局局长，我是你手下的一个兵。”
陈亮忙问道：“这什么情况？”
钱峰唉了一声，“这是我主动要求的。白志同，特别是这个吴贵平，都是我带出来的，现在他出事了，我有着不可推卸的责任。大河县公安局这个烂摊子，必须由我来收拾。”
陈亮问道：“吴贵平的事已经确定了吗？”
钱峰点了点头，“已经确定了。一，杀害县长叶诚欢的凶手，只因为叶诚欢发现了他与三个走私团伙勾结的证据。二，与三个走私团伙勾结，为他们保驾护航，获得非法收入至少上千万。三，参与截留并私分渔业补助专项资金一百多万。四，收受贿赂三百多万，为七名刑事犯罪分子脱罪。”
陈亮怒道：“这家伙，够枪毙十次了。”
“这是已经查清的，还不包括没有查清的呢。我们已经对他展开连夜突审，希望很快就能突破。”
“钱局，现在整个公安局的腐/败情况呢？”
钱峰又叹了一声，“上梁不正下梁歪啊。”
“钱局，你不必内疚。天要下雨，娘要嫁人，业务上你能教他，但品德主要是他自己负责。”
“从领导层来说，除了副局长孙满堂，可以说全军覆没。从派出所层面，除了三个新提拨的所长，也可以说是全军覆没。除了参加会议的五十三人被带走之外，与此同时，还有八十多人被带走。”
“我的天。”
钱峰道：“可以说，这些人涉案，几乎都与走私有关，也就是为走私团伙当保护伞。”
陈亮问，“这次上面的决心大不大？”
“很大，极大。不把走私犯消灭干净决不收兵。”
陈亮道：“我听说，全县的社会层面，估计至少有五千条枪，我希望这次能收拾干净。”
钱峰道：“这个工作明天就开始。十天之内交枪，可以不予处理。你说的收拾干净，恐怕难以做到。”
陈亮还想到一个问题，“县公安局的新班子，你有什么考虑？”
“当然是听县委的。你是县委书记，这事你定。”
陈亮连连摆手，“不不。钱局，这太专业了，还得由你来定。”
钱峰严肃道：“小陈，这是大事，不能推来推去。”
陈亮这才思忖起来。
“钱局，公安局班子七名成员，除了孙满堂还有六个，你们市局打算怎么安排？”
“市局下派四个，就地提拨两个。”
陈亮点了点头，“那好，就这么办，我这边提拨两个。”
钱峰道：“你这边的难点，是提拨一批人，把所长和局机关留下的那些坑填满。”
陈亮道：“我准备搞个公示选拨，把那些拟提拨人员对外公示，公示期定为半个月。欢迎广大群众举报，有问题的的坚决拿下。”
“好办法，我支持你。”
两个人聊了一个小时多，吃了老薛买来的夜宵。
钱峰正准备起身告辞，陈亮的手机却响了起来。
陈亮看了看来电显示，没有马上接通，而是递到钱峰面前给他看。
原来，打来电话的人，是钱峰的另一个徒弟白志同。
钱峰点点头，重新坐了回去。
陈亮会意，接通电话时直接摁了免提键。
“老白，下半夜给我打电话，是不是有什么事？”
“老陈，我听说吴贵平被直接带走了？”
“嗯，钱局长亲自指挥，事前连我都不知道。”
“我还听说，抓了一大批人。”
“是的，这次要刮骨疗毒，来一个大扫除。”
白志同问道：“吴贵平的事大不大？”
陈亮反问道：“他是杀害叶诚欢的凶手，你说大不大？”
电话那头，白志同沉默了。
陈亮道：“说吧，找我是什么事。”
白志同一声叹息，“我不是向吴贵平借了五百万么。现在只筹到了三百万，还差两百万以及三十万利息。”
“那你的意思是？”
“老陈，你门路比我广，只有请你帮忙了？”
陈亮哼了一声，“我是个穷光蛋，你又不是不知道。要不这样，你把我拿去卖掉。”
“老陈，都火烧眉毛了，你还开我的玩笑。”
陈亮稍作思忖。
“老陈，我也不瞒你。公司只有五十万的流动资金，勉强能拿出三十万。所以，急需再拿出两百万才能达到目的。”
陈亮道：“这样吧。我让张文辉借给你一百万，他手头应该比较宽裕，借你一百万不成问题。”
“他会借吗？”
“问题不大，我帮他出了不少主意，没收过他一分钱，这个面子还是要给我的。”
“那，那另外一百万呢？”
“他娘的，我都成你的保姆了。”
“老陈，帮人帮到底。”
“还有一百万，你去找许仲华。他跟银行关系好，让他给银行打个招呼。”
“我与许仲华不对付啊。”
陈亮笑道：“但我跟许仲华关系好啊。”
“老陈，谢谢你，谢谢你啊。”
“谢个屁，我要睡觉了，我挂了。”
陈亮挂了电话，再看向了钱峰。
钱峰道：“他这个市公安局常务副局长，我看也当到头了。”
陈亮道：“钱局，让他当个闲职吧。”
钱峰点点头，站起身来，“小陈，我走了，咱们改天再聊。”
陈亮送钱峰出门。
其实，钱峰就住在陈亮的隔壁。
望着钱峰的背影消失，心里很同情这个小老头，公安系统出事，他实在难辞其咎。
老薛已在外间铺床。
陈亮拿出一厚一薄两条被子给老薛用。
自己回到里间，关上门，坐到沙发上，拿着手机先给张文辉打电话。
张文辉倒也痛快，他答应陈亮，借给白志同一百万。
陈亮再给许仲华打电话。
许仲华这个北浦市的代市长，也挺敬业的，都下半夜了，还在电脑前工作。
“日理万机，夜以继日，许大市长辛苦。”
“陈大书记，你才辛苦。”
陈亮问道：“老许，我这边的情况你都知道？”
许仲华道：“北浦市和大河县是邻居，我岂能不知。叶诚欢是被谋杀，还有今天晚上，钱峰局长率大队人马，一口气抓了一百多号人，等等。”
“老许，咱们先说事吧……”
许仲华听罢，沉吟之后说道：“老陈，白志同与你不一样，他一直与我不对付啊。”
陈亮道：“趁此机会，帮人家一把，化干戈为玉帛。老许，格局大一点嘛。”
许仲华道：“也就是你能说动我。老陈，我可是完全看在你的面子上的。”
“谢了，明天我给白志同打电话，让他去找你。”
“好说。”
陈亮犹豫一下，问道：“对了，你丈母娘最近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