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刘和小刘都笑了。
老刘道：“领导，我是司机，不能喝酒。”
陈亮道：“我问的是你的酒量，不是你能不能喝酒。”
“三五瓶吧。”
“啤酒？”
老刘直了直腰，“白酒，三十七度以上的。”
陈亮目瞪口呆。
“老刘，军中无戏言。”
“请领导在实际中考验我。”
陈亮转向小刘。
小刘笑着伸出一根手指头。
“一瓶？”
“一直喝。”
“你等等，一直喝是什么意思？”
小刘笑笑，“就是喝不醉。但喝啤酒时，有时肚子装不下，会从嘴里流出来。”
陈亮上下打量小刘，“就你？瘦不拉叽的。老刘，你信吗？”
老刘笑道：“我有点不信。”
陈亮也道：“我也不信。”
小刘愤然，“真金不怕火炼，请领导考验我。”
陈亮抬起手腕看表，上午十一点二十分。
“走，你俩跟我来。”
陈亮去的是机关食堂。
十一点半开饭，现在已陆续有人前来吃饭，看到陈亮进来，早来的人都起身致意。
陈亮高声道：“吃饭比天大，皇帝管不着。同志们，以后不管是谁来，你们都不要理他，你们吃你们的。”
食堂大厅里响起了掌声。
厨师长赶紧跑来，“市长，您有什么吩咐？”
“副市长，师傅，我是陈副市长。”
“嘿嘿，差几天的事。同志们，你们说是不是？”
大家齐喊“是”。
陈亮摆摆手，“师傅，仓库里有酒吗？”
厨师长道：“白酒红酒啤酒都有。”
“白酒，好一点的。”
“五粮液，四十多度，一斤装，六瓶一箱。”
陈亮点点头，“马上搬两箱到这里来。”
“好嘞。”
很快的，两箱五粮液搬过来，搁到了餐桌上。
陈亮又吩咐，“整点硬菜。”
厨师长挥挥手，手下又送来了红烧肉、油焖大虾和红烧鲫鱼等硬菜。
陈亮又问厨师长，“你知道咱们机关里谁最能喝吗？”
厨师长点点头，“我知道，市委办的高兴高副主任。
陈亮冲着人群喊道：“高兴来了没有？”
“陈市长，我在。”
三十几岁的高兴，拿着饭盒和筷子，从人群中挤出来。
“老高，能喝几瓶？”
高兴骄傲的甩甩一头长发，“三瓶吧。”
陈亮亲自动手，把两箱五粮液的外包装撕掉，把十二瓶酒分成三个部分，两个部分各三瓶，一个部分为六瓶。
“老高，这三瓶归你。”
高兴撇了撇嘴，“没问题。”
“老刘，这三瓶归你。”
老刘憨笑笑着上前。
高兴用轻蔑的目光扫视老刘。
“小刘，这六瓶归你。”
食堂大厅顿时轰动起来。
高兴万分惊讶，看着小刘道：“陈市长，你开什么玩笑。”
陈亮笑道：“给你们一个小时。老高，你要是输给小刘，你得给他磕三个响头。”
高兴不信，喊道：“我豁出去了，除了三个响头，我喊他师傅。”
陈亮看向小刘，“小刘，看你的了。”
小刘笑着点头。
厨师长自告奋勇，负责开酒。
陈亮在隔壁桌坐下。
这时，食堂大厅已挤满了人。
程和平、杜高山、乔玉兰、向宇飞和黎原等领导，也都前来观战。
市府办副主任郑重阳，打了两份饭菜，来到陈亮身边。
陈亮接过一份，埋头猛吃。
郑重阳站着吃，一边吃，一边看三个人拚酒。
其他领导打了饭菜，也过来坐陈亮这桌。
程和平问陈亮，“老陈，你搞啥名堂？”
“发现人才，挖掘人才。”
程和平不以为然，“会喝酒的人才？”
陈亮点了点头。
程和平道：“老陈，这你就有点胡闹了。”
陈亮呶了呶嘴，“老杜，你说句公道话。”
杜高山微微一笑，“这事我支持老陈。那次去省里讨要教育专项资金，部里拨下来的。可省厅那帮人，就是扣着不给，老陈和我只好请他们喝酒吃饭。”
“那帮家伙，欺负老陈和我不会喝酒，就对我们说，一杯酒一万块，你俩不行，把随行人员叫来也行。那一杯酒是二两的，还是白酒，老陈和我看着都怵。”
“没办法，我们俩把其他五个同志叫过来，强调这是政治任务，喝死了算烈士，喝倒了回去记功。结果我们喝倒了六个，包括我在内，一共才喝了三十三杯。”
“老陈没喝，是他把我们六个，一个一个的从酒楼里扛出来的。六十三万块专项资金，我们只拿到三十三万。加上请客送礼，实际到帐才三十万零五千块。”
程和平点点头，“看来，能喝酒也很重要啊。”
杜高山瞅瞅陈亮，笑道：“那次把老陈气得够呛。钱拿到手临走时，老陈带着我们六个，特意去了趟省教育厅。老陈站在院子里破口大骂，骂得那叫一个痛快，骂得他们没一个敢出来接话。”
领导们笑得差点喷饭。
杜高山继续道：“还有更绝的。人家院子里停着十多辆轿车，老陈上去拿脚踹车，绕了一圈，一车两脚。老陈还喊道，狗日的，剩下的三十万给你们修车，保证你们有得剩。”
大家笑得不行不行的。
陈亮一本正经道：“这充分说明会喝酒的重要性。我要是能喝酒，我就不会受那鸟气了。”
乔玉兰笑道：“后来，一个省领导知道了，批评了省教育厅。省教育厅的领导不好意思，多次打电话，要咱们去领剩下的三十万，老陈就是不让去领。”
程和平问道：“这又是为什么，老陈？”
“哈哈，我对他们说，北浦市不差钱。这三十万算是一个证据，你们克扣专项资金的证据。哪天惹老子不高兴了，老子到部里告你们去。”
程和平笑了，“老陈，我佩服你。”
黎原这时说道：“难怪啊。上次我去省教育厅办事，他们对我们很客气。还一个劲的打听，问你们那个陈亮副市长还在不在北浦市，搞得我莫名其妙。”
大家又笑。
这时，小刘过来了，“陈市长，我喝完了。”
陈亮看看小刘，来到酒桌边，把六个瓶子检查了一遍。
高兴和老刘还在喝，还各剩大半瓶。
陈亮再看小刘，笑眯眯的，像得了金银珠宝似的。
“小刘，在食堂大厅跑一圈。”
“是。”
小刘很正常的跑了一圈，一点醉意都没有。
陈亮大喜，搓着双手，嘴里不住的念叨，“捡到宝了，捡到宝了。”
高兴和老刘也都已喝完。
高兴走过来，冲着小刘，大大方方的磕了三个头，还喊了三声师傅。
陈亮道：“你们仨，都是咱们北浦市的人才。不，是人才中的人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