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冬芳道：“他们先把奇妙宝石运到省城，由省外贸公司负责出口。至于具体是怎么操作的，我三舅也不知道。”
“噢，还有什么情况？”
“我三舅说，现在奇妙宝石的出口价，已经涨到五千块一斤，还供不应求。”
“哎，我是问你，他们是怎么搞到奇妙宝石的。县里已经明令禁止开采奇妙宝石，他们光明正大是搞不到的。”
梁冬芳笑道：“陈副县长，你用脚后跟都能想到，没有当地政府的配合，他们是不可能搞到奇妙宝石的。”
陈亮放下电话，想着梁冬芳说的话，觉得她说的有道理。
可现在去细查彻查，时间上不允许。马上就要去省城了，现在的当务之急，是尽快掌握一批奇妙宝石。
陈亮叫来余三多，让他打电话给外贸局，叫局长项荣来一趟。
本来么，陈亮可以直接给项荣打电话。
让余三多打电话，能显示陈亮的身份和地位。
过了一个小时多，大腹便便的项荣，才出现在陈亮的办公室。
项荣五十五岁，早到了退居二线的年纪，可这家伙就是赖着不退。
这主要是他与省外贸公司的关系搞得好，省外贸公司认为项荣可用，县里也没办法。
陈亮早就认识项荣，项荣的儿子和陈亮是高中同学，二人都考上了大学，毕业后项荣的儿子分配去了北方工作。
“老项啊，你咋又胖了呢。快说来听听，是两百斤以上，还是两百斤以下。”
“你小子，没大没小。”
一个没大没小，一个不拿副县长当副县长。
“长话短说。老项，我们接到举报，说你们外贸公司在做奇妙宝石的出口生意。”
“谁说的，谁在胡说八道？”
陈亮吸着烟微笑道：“匿名举报，我也不知道是谁。”
项荣挺了挺胸，挥着手道：“没有的事。”
“噢，你肯定？”
“绝对肯定。小陈，我以党性担保。”
“这就好，这就好。”
“不对啊。”项荣瞅着陈亮问道：“小陈，你是哪个部分的？纪委的？检察院的？还是公安局经侦大队的？”
“呵呵，都不是。”
项荣质问道：“那你为什么找我？”
陈亮笑笑，立即展开反击，“老项，我主管全县的经济工作，能不能管你们外贸局？”
“不能。”
“不能？”
“省外贸公司与县人民政府有个协议，县外贸公司承包给省外贸公司。承包期内，县外贸公司归省外贸公司管辖，县人民政府不得干涉。小陈，现在还在这个承包期内。”
陈亮不气，反而笑了，“老项，我采访你一下，县外贸局归不归县人民政府管辖？”
项荣愣了一下，“这个……当然？”
“你什么职务？”
“县外贸局长，兼县外贸公司总经理。”
陈亮继续问，“我这个副县长，能不能管你这个外贸局长？”
“能，肯定能。”
“这就对了。”陈亮摆着手道：“老项，你先回去。有人举报你，你们要展开自查。我希望你们积极配合，能尽快的把自查结果报上来。”
项荣离开陈亮的办公室，一边走一边心里嘀咕，外贸公司真被这小子盯上了？
在外贸公司，项荣只是名义上的总经理，公司实权掌握在副总经理朱志平的手里。
回到公司，项荣赶紧把情况汇报给朱志平。
听了汇报，朱志平问道：“就是那个风头正劲的陈亮？”
“对，对对。志平，被这家伙盯上，情况就会不妙啊。”
“哈哈……我说老项，你咋胆子越来越小了呢。”
项荣忧心忡忡，“见好就收吧。咱们已经赚了不少，就不要再干了。”
“哼，胆小鬼。你怕他，我可不怕他。”
项荣不吱声。
朱志平皱起了眉头，“问题是，他是如何盯上咱们的？难道是咱们内部出了叛徒？”
伸手捅了捅项荣，“说话，老项。”
项荣叹了一口气，“现在最主要的问题，是如何让他不盯着咱们，让咱们把今年的合同顺利完成。”
“这个好办。”朱志平大大咧咧的说道：“我给我舅打个电话，让我舅跟沈傲君说一声，要是再盯着咱们，就没北浦县的好果子吃。”
半个小时以后。
沈傲君接到副省长王昱云的电话。
王昱云正是朱志平的亲舅舅。
电话里，王昱云把沈傲君狠狠的训斥了一顿。
沈傲君莫名其妙，她只认识王昱云，但从没打过交道，不知道王昱云为什么训斥她。
王昱云提到陈亮的名字，沈傲君估计，事情应该与陈亮有关。
沈傲君把刘乐、叶诚欢和陈亮三人请到自己的办公室。
“小陈，你跟我们说说，你怎么一下子把王昱云副省长给惹生气了？”
陈亮做了详细的汇报。
“……我的想法是，这次申请撤县设市的公关行动，拿奇妙宝石做礼物是最合适的。既是咱们北浦县的特产，花费也不大。”
叶诚欢道：“我听说，现在这个奇妙宝石，价格炒得很高啊。”
沈傲君和刘乐都不是北浦县本地人，不了解奇妙宝石。
刘乐问道：“奇妙宝石到底是什么宝贝？”
叶诚欢做了详细的介绍。
刘乐又问，“那咱们为什么管不了县外贸公司呢？”
叶诚欢又做了一番解释。
沈傲君问，“老叶，你怎么看这个县外贸公司？”
叶诚欢笑笑，“我是反对将外贸公司承包给别人的。可那时候人微言轻，起不了什么作用。就为了一年三百万的财政收入，把全县的进出口权给卖掉，实在是得不偿失。”
顿了顿，叶诚欢又道：“还有，那个项荣和省外贸公司派来的朱志平，都不是什么好人。据我所知，他们偷税漏税成了日常操作，违法乱纪成了家常便饭。曾经查过一次，但什么也没查出来。大家都说那是一个堡垒，针插不进，水也泼不进。”
沈傲君又问，“老叶，那你说说，是惹他们一下，还是不惹他们为好？”
叶诚欢不好意思道：“如果是我的话，还是尽量不惹为好，至少不会得罪王昱云副省长嘛。拿不到奇妙宝石当礼物，可以想想其他的办法。”
沈傲君看向刘乐。
刘乐表态大有深意，“我暂没什么意见。”
沈傲君再看向陈亮。
“我正在想办法。”
沈傲君摆着手道：“我基本同意老叶的意见，能不惹最好别惹，以免节外生枝。咱们的精力，主要还是放在申请撤县设市上。”
领导的态度，让陈亮有点郁闷。
下班前，张文辉打电话，说他在北浦宾馆请客，让陈亮一定出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