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十余里,忽见一座小镇横卧于山脉之下,依着山脚形状弯弯曲曲的,虽不甚大,却也绵延了十余里。屋舍俨然,间或有人影走动,孩童嬉戏的打闹欢笑声仿佛传来。
雪燕惊异击掌道:“怪哉!怎的此处凡人就不怕山上的杀气?连小孩儿都恍如无事!”
“小镇中有一座法阵罩着。”
皇一鹤把神识扫过去,讨好地答道:“不过此阵的威力有限,仅能消去聚铁山杀气的六七成,想来那些凡人们另有妙法抵挡杀气罢!”
又行了数里路,不惟鸡犬之声听得清晰了,更有阵阵酒肉香气飘过来。
“妙啊!若能隐居于此地,有了那位大前辈的庇护,想来可快活逍遥安度此生了。”
李钦儒不禁叹羡。
太子笑着摇摇头。
不久抵达小镇外围,众人才发觉:这座小镇中的居民全是凡人,身上连半点法力也无。只是人人身康体健,面色红润;孩童个个肥胖跳脱,不带半点饥色;更有数个百岁以上的老者聚拢在屋檐下,不知为了何事争论得面红耳赤,掳袖揎拳快要动起手来。
此处民生安乐,王道乐土也不过如此。
人人腹心处都有一个绿色的符文,里面封印着一股法力,虽然不强,却能对抗山上的“杀气”。但有些才几岁的孩童就没有这个印记,却也活蹦乱跳的安然无事。
几个羽林卫先一步踏入小镇中,却被一股阵力推了出来!
镇里的老者、孩童纷纷大笑起来。
一名老者提声叫道:“我这聚铁镇已被山上的老祖师布下了莫大神通的阵势,不许修仙者踏入半步的。仙师们请去别处罢,若是惊动了老祖师时,便有些不好说了!”
太子、小贤王等一齐望向周星辰。
周星辰微微一笑,拱手道:“多谢长者指点。我等虽有些法力在身,却并非外人。在下青州周星辰,乃是聚铁山上老祖师的晚辈,血魔剑是我兄长,虎尊者是我好友,今日周某乃是奉命前来拜谒老祖师的。”
小镇中居民听说他是“老祖师”的晚辈,更与血魔剑、虎尊者交好,便不再嘲笑他了。
那老者答道:“既是自家人,老朽等便不向山上示警了。只是你想要踏进我这小镇中来,先须破开神阵,却不知你等可有这个本事?”
太子、小贤王不便贸然动手,只得又望向周星辰,身在聚铁山下,除了他谁敢随意出手?
其实这座法阵的等阶不高,周星辰正要透阵而入时,却听得高天之上一声厉喝:“大胆!何方歹人敢在我聚铁山下放肆?”
小镇中的凡人闻声,纷纷望天上跪拜。
聚铁山齐山腰的空中,一名白衣童子当空而立,伸手指向他们这伙人。这童子约莫十一二岁年纪,生得极是清俊,飘飘然有出尘之气。
李钦儒等人看不清童子的修为,但见他能无凭无据地浮于空中,只当他有金丹期修为了,大伙便不敢小瞧于他。
周星辰却哼了一声道:“我道是谁?原来是灵鹤小师侄啊,许久不见了,你修为上倒是进阶了一层,可眼力还是不怎的,认不得你师叔我了吗?哼,下回见到红冰大哥时我倒要问问他,到底谁是歹人!”
天上的白衣童子面色变幻不定,迟疑了好久,终究慑于“红冰大哥”四字的威力,只得强颜欢笑道:“原来是小师叔来了!恕我眼拙,不曾认出来。”
“罢了!我是长辈,便不与你计较了。我大哥可在山上吗?”
“公子已有许久不曾归山了。”
“尊者前辈呢?老猿阿洪呢?”
“尊者师叔正在闭关,阿洪要为他护,法。”
“原来尊者前辈就要进阶了吗?好极!”
周星辰大喜:虎尊者本就是个“九级半”的修为,再进一步便该是十级妖兽了,那时它与人族无异,聚铁山上又多了一个“元婴期”来。
难怪灵鹤童子说到这件事便挺起胸脯,提高了嗓门。
“灵鹤小师侄,你就打开法阵,让我朋友进去小镇中落脚吧,我自去山上晋见老祖。”
灵鹤自来便瞧不起周星辰,主要是因他的修为太低了,又是出身寒微。但周星辰与萧红冰、虎尊者的关系密切,还几次得到聚铁山之主的夸赞,它就不敢明着得罪这位“小师叔”了。
周星辰举手之间便可破了这座法阵,只是他初来聚铁山即施展身手,略微有些不敬,故而令灵鹤去打开法阵。
当下灵鹤童子满心不情愿地把法阵打开,羽林卫护着太子等人鱼贯而入。
“走罢!”
周星辰踩着神魔沥血枪拔地而起,当先朝峰顶飞去。
越接近峰顶,山中的“杀气”便越重,犹如万千柄利剑般自四面八方直刺过来,金丹期以下几乎无法承受。
灵鹤童子本来想看这位“小师叔”的笑话,却见周星辰一路恍如无事,飞得轻松之极,倒让这头小妖鹤有些服气了,暗想:不愧是老主公与小主公都瞧上的人物,果然有些门道。
这几年灵鹤的修为又提升了一层,如今已是六级妖鹤了,但周星辰也已筑基成功。灵鹤童子暗中掂量了许多回,虽然自家的修为仍在他之上,但不知怎的,总觉得这位小师叔高深莫测,一旦斗起法来,落败的一方定然是自己,而不是对方。
将近顶峰之时,山中杀气锋利得快要实质化了,普通一个金丹初期到此都未必扛得住,周星辰的遁速因而大减。
灵鹤有防护法阵在身,对这“杀气”早习惯了,它有意落后几步,要看这位“小师叔”如何应对。
原本周星辰凭借九曲长河图可以护身的,但到了此处,河图就遮挡不住了,无数股“杀气”破开河图往他身子里乱钻。
他正要祭出星云十八禁驱赶“杀气”时,忽然眉心处一热,似乎打开了一个窍穴般,四周袭来的“杀气”有如飞蛾投火,朝着眉心间蜂拥而入。
好似被万柄利剑胡乱穿刺般,眉心处痛不可挡。但只过了一会,那里一阵松快,疼痛又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