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解剖台前,董成刚迟迟不动手,见江聿不接收自己的信号,他气恼地开口,“你来,我给你打下手。”
“啊?”江聿茫然地望着他,“我?师父不要开玩笑。”
董成刚抬起一条腿,狠狠地踹了他一脚,笃定的开口,“你来,”
江聿嬉皮笑脸地嘿嘿笑了两声,随后拿起手术刀,朝着男尸的胸口划去,微微隆起的胸腹部因为有了缝隙,慢慢扁了下来。
“心脏偏右?”江聿诧异地开口。
董成刚凑近,举着相机先拍了张照片,啧啧称奇,“右心的人还是挺罕见的。”
“刀口长度7公分,深度13公分,距离心脏还有3公分,此处不是致命伤。”江聿小心翼翼地取出那具男尸体内的脏器。
“两位老师好耐力。”武正此时从外面回来,捏着鼻子去开排风系统,接着,接过董成刚手里的相机,“老师,我来吧。”
“那是你没见过更典型的。”董成刚没拒绝,他边说边戴手套,拿起手术刀冲着男尸头面部伸去。
在太阳穴周围的一片区域,皮下组织呈现出明显的绿色,而H骨缝则出现了碎裂现象,然而周围坚硬的区域却未出现任何骨折情况。
“凶手很懂啊。”董成刚眉头紧锁着。
江聿抬眸看了一眼,他知道董成刚想跟他说点什么,只不过他现在有疑虑,自己想不明白。
于是,他便直接开口说道,“师父,快到桐江的时候,我去了趟药店,从药店出来和一个拥有屠宰场的人撞了。”
“哦?”
“我从他的身上闻到了,海鲜的腥臭味,尸体的腐臭味,劣质的香水味。”
“你怀疑他和此案有关?”董成刚绕了一圈。
男尸被阉割的部位,刀口十分粗糙,甚至有被鱼这种成群动物啃食的明显痕迹,像是明明有更干脆利落的方式,偏偏用这种故意折磨死者。
“答案或许在女尸身上。”
男尸这边收尾工作做得差不多后,两人缓步向女尸走去。
比起男尸,女尸腐坏的程度更加严重,带着毛发的头皮几乎要剥离下来,颈部有明显的勒痕,下身的耻骨连合处已经露出了森森白骨。
江聿站在女尸头部,泥土味、腐臭味、血腥味还有似曾相识的劣质香水味……
“DNA样本采集了吗?”
武正古怪的看了他一眼,“你在慢点反应过来,凶手都能发现了。”
董成刚腾了一只手,冲武正竖了个大拇指,乐了一会儿,问道,“闻到味儿了?”
“能有什么味儿,全是腐臭味儿,这解剖室的排风系统也跟闹着玩儿似的。”武正插嘴道。
“你江哥,要是不干法医,能和警犬一较高下。”
“师父!”江聿气恼地喊了一声。
“师傅不说你。”董成刚冲着武正道,“小武,去实验室跑一趟,把女尸的DNA和一个月前屠宰场的男人报的那个失踪案对比一下。”
“那个男人?”武正对那个人也有点深刻印象,随即动作利落的出了门。
解剖室内又剩下两人,董成刚有一搭没一搭的和江聿聊着天,进展着工作。
“董老师,江哥,投案自首了。”武正气喘吁吁跑进来。
江聿手中的动作一顿,“自首?”
“对,就是屠宰场那个老板。”
董成刚低头继续着手中的工作,“小江,你去侦查组那边看看,这边就剩下收尾了,我一个人就行。”
“江哥,你去吧,我和老师在这边。”
“好。”江聿脱掉了手套,抬起手轻轻拍了拍武正的肩膀,“多照看点。”
武正神情严肃,用力的点点头。
穿过走廊,江聿朝着侦察组的办公区走去。
审讯室。
负责审讯的人员是邢弋和陈文均,而对面坐在审讯椅上的,被铐着的正是白天他见过一面的男人。
自首?
不早不晚,偏偏是现在?
江聿思绪有点乱,陈然倒了一杯温水递给他,他接过杯子,喝了一口,“有糖吗?”
“糖?”陈然一愣。
技术支援组的赵琪琪闻言,从口袋里抓出一把独立包装的巧克力递过去,一双眼睛亮晶晶的,“江法医,给。”
“小师妹这么热情?我们江法医可志不在家。”
“去。”赵琪琪嫌弃的摆摆手,继续热情的看着江聿,“江法医,我是一名自由作家,最近在写一个法医题材的故事,如果有不懂的可以咨询您吗?”
江聿呛了一口,猛地咳嗽,一手捶着胸口顺气,一手抬起比了一个 ok 。
赵琪琪拿出手机,打开扫一扫,一双眼睛闪闪发亮,热切地盯着江聿。
江聿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打开微信,他正准备调出二维码的他手指一顿,有些疑惑地看着屏幕。
您的好友仝舟邀请您加入“2005 届桐州中学一班”。
“江法医?”
“抱歉。”江聿调出二维码,添加了赵琪琪的好友。
审讯室内,两方僵持不下。
“我说警官,我已经自首了,你们还想问什么?”
陈文均拿着手里的照片,几步上前,一把拍在他面前,食指戳着照片,“你最好老老实实交代清楚。”
“一个出轨的婊子和她的奸夫,不该被浸猪笼吗?”
“所以,为什么不是浸猪笼?”邢弋从进审讯室到现在,提出了第一个问题。
“那岂不是便宜他们,死的太轻松了?”
邢弋手指轻敲着桌面,想起了江聿的话,缓缓的开口,“挖阴术?”
“警官,你很懂啊。”
“赵大海,问你什么你回答什么!”陈文均厉声呵斥道。
赵大海无所谓的耸耸肩。
邢弋翻阅着手里的资料,语气平淡的陈述着事实,“赵大海,小学学历,一辈子也没什么钱,家里连本书都没有……”
“警官,人身攻击就不对了。”
“所以,是什么,让你学习到了挖阴术这个词。”邢弋啪地合上手中的文件夹,站起身向被铐在审讯椅上的赵大海走去,“有人在指使你?”
“不,没有!”
“一个只知道杀猪宰羊,没有文化的人,却知道怎么样去侮辱让你失了面子的人。”邢弋俯下身,一双眼睛直勾勾地盯着赵大海,想要从他眼神里看出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