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宋心航就将自己锁在房间里不肯出来。
柳禾知道她这是受到打击了。
当初,被凌司呈在众目睽睽之下羞辱的时候,她也是这样不吃不喝难过了很多天。
后来,她也就看开一点了,吃好喝好,破事不往心里搁。
柳禾在外面敲门想进去,宋心航不应声。
担心她出点什么事情,找来了卧室门的钥匙。
一打开门,就能听到她伏在枕头上轻轻的抽泣声。
柳禾坐在她身边,缓缓地摸着她的头发,静静安抚,一言不发。
宋心航哭累了,主动仰起头,一双眼睛红肿不堪。
“我给你添麻烦了,明明说着来照顾你的,这下还赔掉那么多钱。”
“钱没有了可以再赚啊,但是精神垮了,就很难振作了。”
宋心航从来没有接触过这个圈子里的人,不知道这些娇贵小姐们做出来的事情能有多毁三观。
这些人的世界里阶层如此分明,而她们就是最底层的存在。
她现在才感同身受,今天只是被两位大小姐当众言语羞辱了一下,都这么难受。
柳禾可是在那个圈子里呆了三年之久,忍受的还是名义上丈夫的苛待。
宋心航心疼地发问:“这些年,你在那个豪门世家里,是怎么度过的?”
柳禾抿紧嘴唇,不想回忆那些污糟事,要不是有老爷子兜着,她恐怕过得更难。
“都过去了,我们以后要好好努力挣钱,过好自己的小日子。”
“对,我们一定不能让他们看扁!”
宋心航紧紧握住柳禾的手,炙热有力。
两人都在心中暗暗发誓,一定要在这里闯出一番天地,不再过这种任人拿捏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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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南乡。
凌司呈独自开车来到这里,这是柳禾的故乡,她从小长大的地方。
如今没多少人居住了,四处弥漫着荒芜的气息。
这村子里的年轻人全都出去打工谋生计了,只有几个老人坐在门前聊天发呆。
她会不会回到这里了。
这几天,他几乎调查了周边大大小小所有的市区,没有发现一点她的踪迹。
只剩下她的家乡没有找过了,即使希望渺茫,他也不想放弃。
他向几个老人打听了柳家曾经的住所,老人向他指了半山腰上一座木房子。
“年轻人,这些年那条路都被雨水冲垮了,你上去的时候可要小心一点啊。”
凌司呈点头道谢,背上登山的道具,义无反顾地上山了。
他从小娇生惯养,没有走过那么崎岖的山路,有好几次差点直接滑下山崖。
原来,她小时候吃过那么多苦。
但是到了凌家以后,也没过上几天幸福日子。
这一切,都是他的错。
路越是难走,他越是要上去,像惩罚一样。
这一段路,他花了将近一个小时才爬上去。
柳家的房屋经过几年的腐蚀,变得残败不堪,岌岌可危。
他走进去这间屋子里,里面的物件都被蒙上了一层厚厚的灰。
看来,她没有回到这里来。
他翻开一个木制抽屉,一张老旧的小照片掉下来。
是柳禾三岁时候的照片,她梳着两个小麻花辫,左手拿着棒棒糖,笑得开心。
看得出来,虽然家里条件不是特别好,但是柳家父母很宠爱她。
他指尖微微颤抖,将照片小心翼翼放进自己口袋里,眼眸中染上一层泪花。
她和小时候的模样一点都没变,还是那么清澈甜美。
下山时,天空中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本就难走的路变得更加湿滑。
他脚下不小心踩空,绊了个趔趄,口袋里的照片也随着颠簸飘落。
情急之下伸手去接,没注意到前方是一个大坑,整个人直直地翻滚下去。
他已经把她弄丢了,这是他唯一拥有的照片,绝不能再丢了。
坑里面有许多树枝石头,他滚下去的时候,头重重地砸在一块大石头上面。
意识开始缓缓模糊,眼前的黑雾直逼上来。
...
“年轻人!你快醒醒,不要睡死了!”
一个苍老的声音一直在凌司呈的耳边回响。
他缓缓睁开眼睛,一盏煤油灯映入眼帘,一位满脸皱纹的老人正面露关切地看着他。
“太好了,你没事就好,那个姑娘到现在都还没有醒呢!”
凌司呈一听到姑娘这两个字,焦急发问:“那个姑娘她在哪里?”
老人指指另一间屋子。
他忍住全身的剧痛,跌跌撞撞过去。
会是她吗?
可躺床上的这个女人,让他的梦破灭了。
“苏欢...”他忍不住皱起眉心。
她怎么会出现在这里,难道她一直在跟踪他。
苏欢的衣服裤子被什么尖锐的东西划出一道道口子,上面沾满了泥土树叶。
她适时地睁开眼睛,看到凌司呈以后,开始抽泣。
“司呈,你没事就好,幸好我把你从石坑里面背出来了。”
“是你把我背出来的?”
她点头,伸手拽住他的衣袖,含情脉脉:“你不会怪我偷偷跟着你吧,我实在是太担心了才这样的。”
凌司呈哑言,虽然她救了他,但是他现在不想承任何一个女人的情。
见他不说话,苏欢坐起来,掀开被子想下地。
可脚下好像没有支撑力一般,整个人软绵绵地朝凌司呈的身上倒去。
她惊慌失措地摸着两条腿,疯了似的捶打,一边打一边哭喊。
“怎么回事?为什么我的腿没有知觉了,我是不是残废了!”
老人听到声音跑进来,两人一起合力将她重新扶到床榻上。
老人语重心长地说:“估计你这腿是背着这位小伙子下山的时候被摔坏了,我们当时发现你们两人的时候,你腿上没有一块好肉哩!”
“司呈,怎么办!我的腿是不是要被截肢了,我好害怕!”
苏欢抱住他的手臂,哭得梨花带雨,脸上露出痛苦之色。
凌司呈愕然,心中浮现一丝愧疚,“不会的,我们马上回西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