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他挑中了其中一个看着最老实的孩子。
他想的是,最老实的孩子不够圆滑。
长大了也可能被别的人骗,这辈子也不会有什么大出息。
倒不如用他的命,给这个家做贡献。
最后,老人动手了,但他也保留着一丝良心。
他等着那个最老实的孩子结婚生子之后,才吃了他。
在那个落后又迂腐的时代。
老人觉得,让那孩子留个后,是作为父亲最大的仁慈。
后来,他就按照这样的原则,一直坚持下去。
刚开始,他是为了家人。
后来,他是为了自己。
当他能力越来越强大,看到时代进步这么快,不断有新鲜的玩意儿,如雨后春笋般冒出来。
老人突然舍不得死了。
他还想多活几年,还想多看看。
就这样,一直到马严谨。
他似乎没有完全继承,那个老实儿子的基因。
马严谨沉稳,但他又不够“老实”。
他很聪明,有自己的想法,且不会按照上一辈的话去做。
他认真学习,成了警察,办事干脆利落,不拖泥带水。
有时候看着马严谨,老人也觉得,马严谨这个孩子,不像那个老实巴交的儿子。
反倒像他。
就像是隔代遗传,马严谨像极了老人他自己。
看着这么多年后,世界上又出现了一个和自己那么相像的人。
老人的心理是复杂的。
有时候,他看着像鬼一般的自己,他也有过不想活的念头。
但更多的,还是舍不得死。
老人的想法开始摇摆,也就在这个时候,马严谨动手了。
他给他吃了带术法的符篆。
把老人弄得去了半条命。
那种被迫结束生命的滋味,让老人害怕了。
摇摆的天枰,瞬间全部压向“活着”。
他要活着,他不想死!
于是,老人也动手了。
他想尽一切办法,把马严谨的儿子骗到这来。
再把马严谨的孙子骗到这来。
他中了术法的毒,这具身体已经不能用了。
他得换一具新的身体。
可老人的计划再次失败了。
因为马严谨找来了孟湘依。
一个怨气能力,与他不相上下的人。
如果他没吃那符篆,孟湘依是打不过他的。
可现在他的能力被压制,还没能完全转移到新的身体上去。
就像一部机器,内在是好的,可外观坏了。
空有一身本领,却发挥不出来。
就这样,随着怨气散发,老人的意识也逐渐散去。
这棵在风雨中坚持了许久的枯树,终于倒下,成了一摊灰烬。
孟湘依吸完老人的怨气后,老人就在房间里消失了。
她看着一地灰尘,去厨房里找来扫帚,把老人的骨灰堆在一块。
想着等马严谨回来后处理。
随后,孟湘依在客厅坐了一会儿,就听到外面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那脚步声到了门口处,又渐渐放慢,然后停了下来。
孟湘依知道,是马严谨回来了。
她走过去,主动推开门,看到门口正在试着往内看的马严谨,说道:“进来吧,都办好了。”
马严谨见她还在,松了口气:“孩子已经让我儿子接走了。”
他看了孟湘依一眼,发现她神色不太对劲:“你还好吗?”
孟湘依点点头:“你先进去看看吧。”
马严谨立即往老人的卧室去了。
他看着地上的灰烬:“这是?”
“他的骨灰。”
马严谨沉默下来。
孟湘依能理解,他的心情肯定很复杂。
但她没有过多的精力安慰他。
刚刚吸收了老人的所有怨气,对于她来说太过勉强。
又像是回到了在山洞,吸收那位将军怨气时候的感觉。
一口气,吃成大胖子。
吃掉百年怨气,让她晕头转向,胃里难受。
孟湘依忍着不舒服,快速的跟马严谨说了一遍刚才的情况。
在她述说间,马严谨发现了孟湘依神色越来越不对,整张脸跟身后的墙一样白。
他便问她:“是不是受伤了?”
孟湘依摆摆手:“只是用力过度。”
马严谨见状,便让孟湘依先别说了,去另一个房间躺着休息会儿。
孟湘依拒绝了。
她不习惯在别人家留宿。
就算她和马严谨现在也算是朋友了,但还是没办法安心入睡。
随即,孟湘依向马严谨辞别。
马严谨也没强留她,提议要开车送她回家。
孟湘依正想答应,但又突然想到,她住在霍然那。
她下意识地,不想让马严谨知道霍然的事。
于是,孟湘依还是拒绝了。
“谢谢你马警官,我还能坚持,你先处理老人家的事吧。”
马严谨看得出,孟湘依对他有些排斥。
但他也知道,孟湘依不是介意他,而是她的性格天生如此。
马严谨也不再劝,只让孟湘依安全到家后,给他发个消息,好让他安心。
孟湘依白着脸,微笑着点点头,然后转身离开了。
她原本想打车回去。
结果她高估了自己,还没能走到马路边,人就快晕了。
孟湘依没办法,连忙找了一家街边的廉价招待所住了进去。
因为是招待所,条件很差。
屋子里一股霉味,床上的被子也混杂着一股难闻的气味。
但孟湘依也管不到那么多了。
关上门,落了锁,就彻底坚持不住了。
整个人往床上一扑,就保持着一个搞笑又可怜兮兮的姿势,睡了过去。
孟湘依睡得很沉。
就像是完全进入了另外一个世界。
真实世界里的事,她完全感觉不到。
等她再次醒来的时候,突然发现,她已经回到家了,正躺在她和霍然的床上。
房间里顶灯未开,只亮着一盏台灯。
霍然就穿着一套睡衣,戴着无框眼镜,坐在桌前,借着那盏台灯敲着电脑。
像是感觉到什么,他抬头朝床上看来。
恰好,跟孟湘依目光对上。
霍然微微一愣,站起身,朝她走来:“醒了?”
孟湘依云里雾里:“你把我从招待所里带回来的?”
“恩。”
“你怎么知道我在那?”孟湘依很惊讶。
霍然似乎压着怒气,沉着脸无奈的说:“给你打电话打不通,然后就接到了马警官的电话,从他那知道了你的事。”
“然后呢?”孟湘依追问。
“然后……”
霍然抬起手,像是想拧她的脸。
但看到孟湘依状态不佳,改为摸她的后脑勺,“我让老游去找你,最后在一家很破烂的招待所把你找到。”
像是想起那个场景,他很心疼地说:“下次别这样了,就算要帮人,也要量力而行知道吗?别让我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