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让张书燃此生最想不透的地方。
他曾经调戏过无数的人,但是没有一个人可以让他有这样的下场与结果。
陈洛初没想到在这里还能遇到曾经的故人,而与这故人的渊源还不甚光彩。
要说之前张书燃是妥妥的小白脸,现在的肤色已经是小麦色,只不过模样依旧周正。
他静静地看着她,看陈洛初忙完手上的事后,自己直直地就坐在了陈洛初的对面。
他知道这个女人如果确定是那夜市上的人,那她的背景一定不简单,而且一定不是普通的不简单。
此时却见她坐在这里为伤员包扎伤口,他有些不确定是什么情况。
开门见山地确认着,“京城来的?”
陈洛初点点头,不知道他是何用意。
“咱们夜市上见过?”
陈洛初捋了下头发,继续点头,“好像是吧。”
虽然萧景泰后来没和陈洛初说这些事,但是她记得当时萧景泰说要替她出气的。
没想到把人直接弄这里来了。
不知道这人是不是要来找自己报仇。
过了一阵,张书燃直言道:“战场上刀箭无眼,当心。”
陈洛初差点要怀疑自己听错了。
她茫然地看着他。
张书燃的伤并不重,包扎好后,他又继续去城楼方向去了。
从京城刚来边关的时候,环境落差之大,让他快要崩溃了。
从心里也恨极了害他的这女人。
两年时间过去后,随着他渐渐适应当地的生活,他的心境上也发生了巨大的变化。
如果说以前的生活是空虚的,现在的他被充实的日子填满。
而且他京城的老爹打点着上下的关系,他现在也是军中有品级的都尉。
和从前过着截然不同的生活。
整个人如同重塑了一般。
再次见到这始作俑者,他唇角含了些淡淡释然的笑意,有种恍如隔世的错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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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浓浓如墨,凉风把萧景泰的墨色外衣吹的猎猎作响。
他站在关口城楼顶瞭望着远方许久。
远处依稀可见连绵的山线,静默暗处。
身后一身黑衣的安泽无声地走了过来。
“找到了吗?”
安泽躬身行礼回道:“皇上,属下无能,还未查找到。”
现在边关都在紧急备战,各个关口的人都是混乱复杂。找人这件事可以说是很有难度的,尤其是在这么短的时间里,不似平时一般好调度。
萧景泰背影挺阔如苍松一般,他沉声道:“去吧,尽快找到她。”
“遵旨!”
萧景泰并未直接责怪,安泽仍是一头冷汗沁出。
萧景泰不得不承认,迟迟找不到人还有一个不能逃避考虑的原因,那就是人可能没了。
毕竟现在是边关最乱的时候。
可是他一点也不想往这个方向靠。
他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援军还有几天能到?”
一侧的宋乾赶紧上前答话,“回皇上,还有大约半个月的时日。”
“那得苦撑一阵了,要保证甘宁道的安全畅通无阻,粮食和人都要通过它运来。”
宋乾道:“是,皇上,臣定当做到。”
“皇上,臣下恳请您先撤退到关内。此次羌人集结重兵,来者不善。”
现在羌人近在城下,而皇帝也在这里,宋乾担心的吃不好睡不好。
“臣下自当全力抵挡,以命为博,不会有辱皇上威严丝毫。”
萧景泰眸眼深深,含了些淡定,“我走了,士气会减半,我不能走。”
“这一仗不可输。”
语气淡然,声调一如既往地没有任何的波荡。
夜风从北方吹来,宋乾的身后却起了一层涔涔汗意。
夜色浓浓,萧景泰身影形单影只,渐渐隐入这凄凄寒夜里。
陆一鸣默默盯着眼前的沙盘,他知道留给他的时间不多了。
这已经是第七天了,再有三天,援兵就能到了。
援兵这个时候一来,里外夹击,不愁打不退这帮羌人。
城墙已经要千疮百孔,一万的兵连伤带死的几乎要折一半进去。
攻城的羌人也没讨到多少的便宜去。
双方都是伤亡惨重。
陈洛初已经好多天没有好好休息了。
眼下一片乌青。
战场上的残酷与血腥她快要看到麻木。
张书燃从远处走来,对陈洛初道:“再坚持三天,援兵就要到了。等打赢了这一仗,我找人送你回去。”
陈洛初摇摇头,“我得找到我弟弟,我来这里就是为了找他,没找到他我不回。”
张书燃皱起眉头:“你这人可真倔。”
这段时日里两人已经渐渐熟识起来。
原本陈洛初还害怕他会报复自己,结果张书燃竟说如此的生活倒也不差。
陈洛初不得不对他另眼相看。
果然环境改变人。
终于来到了第十日上。
所有人都疲惫到了极点,但是所有人都强撑着,他们知道这城必须要守住。
你来我往的交锋中,第十日也堪堪守住。
东面的城墙上破了个大洞。
工事兵士早就去砌墙了。
陆一鸣也在等待援兵来的消息。
结果到了第十日的晚上都不见有援兵到来。
他心道坏了,如何再定军心。
果然,到第十一日上,好兵已所剩无几,伤兵遍地都是。
陈洛初也知道士气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的道理。
总之这个城是一定不能破的。
她找到张书燃,“张都尉,我可以给大家鼓鼓劲。”
张书燃叹口气:“如何?现在这种情况不是拍拍手敲敲鼓就可以的。”
陈洛初面庞平静,“我父亲是陈如瀚,你们这街上有给他立的碑。我知道他曾经带给羌人的震慑,而城中人极爱戴他。”
张书燃一时哑然,太阳照在他古铜色的皮肤上,整个人犹如定住一般。
“真假?”
“这个时候了,我为何骗你?!”
而后张书燃呼出一口气道,“你跟我去见陆守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