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洛初无视这个问题,正色道:“皇上登基以来的第一个皇子即将诞生,合宫众人之所瞩目,臣妾与王贵人离的近,自是有看护之责,每日会常常走动。”
听了这话,萧景泰慢慢放开了她的肩膀,淡声道:“王贵人的孩子朕自是看重,已经着皇后细细看顾。”
萧景泰此时心中已升起了一些郁气,他知道今日是宫妃会见家人之日,怕陈洛初无家人可见心生落寞特来相陪,但见她为了躲避自己竟然谎称身体抱恙,避而不想见。
自己已然把台阶搬到了陈洛初的脚下,只要她伸脚走下来,这事就算翻过去了。
但是却迟迟不见她走下来。
他心里也窝了些火,萦绕于胸前久久宣散不出去,如海底的水草一般,剪不断,理还乱。
他真想看看陈洛初到底有没有心。
良久,萧景泰默默叹声气,轻声道“朕还有事,你歇了吧。”
陈洛初面无所变,低头蹲礼送驾。
萧景泰还未走出门时,淡淡留下了一句,“那白玉镯,是母妃家里世代相传的,你且留好吧。”
陈洛初眸光如碎镜般轻震,抬头看向萧景泰颀长背影渐渐消失于朱红色的宫门。
这心意太重,为何要压于我身。
不是我无心,只是我无意。
宫门一入深似海,谈何情深,谈何意长。
凉凉夜色下,她满目凉薄。
除夕之夜,宫内宴请,宫墙之内张灯结彩,热闹非凡。
宫人与宫女端着美味佳肴往来宫道之上,美酒佳肴香气四溢。
王慕然此时已珠圆玉润,脸色粉中带红,气色极好。
已是许久不出宫,此时除夕宫宴人多繁杂,陈洛初自是万事小心翼翼。
端上桌来的一应吃喝之物都细细查过,连手巾帕子,漱口水都一一查验。
淑妃前来摸了一下王慕然的肚子,笑道:“这有些日子不见了,慕然已经如此圆润了,可见肚里的胎儿长的也是极好的。”
珍妃今日盛装而出,抚过头上簪的墨玉镶金钗,眼眸不经意扫过王慕然的方向 ,见她们几个聊的投机,唇角微微牵起,露出一抹不易察觉的冷笑。
遂而转头,端了酒杯,朝向萧景泰,柔柔道:“皇上,臣妾敬您一杯酒。”
已从前朝喝过一阵酒的萧景泰脸上已经带了一些薄薄的醉意,他浅浅一笑,昂头饮尽杯中酒。
那掌控天下的男人面容深邃,转头间侧颜如玉。
云明熙唇角微弯,清秀面容被微微酒气一润,格外撩人。
她举了杯,款款行至萧景泰跟前敬酒。
眉目间带了些娇媚之色,“皇上,臣妾给您敬一杯酒,祝祷吾皇如意安康,治理这天下海晏河清。”
珍妃扫过这云明熙明媚之色,眼底含刀刮过了她。
萧景泰墨色眼眸含了些笑意,端起酒一饮而尽,云明熙满意而回座。
却见其眼眸似不经意般看向自己的身边的位置。
她侧目看去,但见陈洛初正夹了盘中的鱼腹嫩肉,放入王慕然盘中。
突然她想起之前雪天里,自己与萧景泰攀谈时,他目光集注之所在。
她不禁也侧目看去。
陈洛初今日身着粉蓝色贵人宫装,发髻装饰无半分越矩,举手投足间却透着一股清新雅致,侧颜甚美。
对于这位陈贵人,她也略有听说,据说是宫内宫女钦点为后宫选侍,宫女都能有如此气质颜色,难怪皇帝能一目识珠,果然不同凡品。
云明熙看向她的眼神愈来愈复杂。
王慕然今日食欲却不似往日般,许是每日吃的次数较多。
陈洛初记得她临出门前还吃了一份冰糖燕窝。
不爱吃也就不再管她,反正她的气色比自己还要好上三分。
营养不良这方面是不用担心的。
现在陈洛初只担心她吃的过胖,不好生。
她早把自己的酒杯里换成了白水,王慕然自然也是滴酒不能沾。
吃到一半的时候,皇后身边的素问低头问询过皇后,便向外面招了手。
只见一个个身材曼妙的少女踩着轻快的舞步,摇曳生姿地滑向萧景泰面前的空地上。
中间一领舞女子明眸皓齿,眉间画了一朵彼岸花,唇角带笑意,在月下翩翩起舞,舞姿优美,柔美身段中又带了些刚劲。
白色纱衣随风舞动,翩然如仙子一般。
皇后侧头看向萧景泰,柔声问道:“皇上,臣妾安排这晚宴舞蹈可还合意。”
萧景泰眼眸淡淡含笑,“甚好,皇后辛苦了。”
王慕然看的甚是起劲,“哇,洛初,快看,好美的舞姿。”
陈洛初看看她那欢喜的样子,笑道:“确实,华美若皎月,如若你生的是女儿,也让她跳舞好不好。”
王慕然悠悠笑道:“若是她喜欢,咱们自是鼎力支持的,到时候要星星咱不能给月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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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慕然因有身孕,与皇后和皇上请示早些离去回宫休息。
皇后小心嘱咐着,“王贵人且先回吧,小心看护着身子,陈贵人你也一起回吧,路上好照看着。”
萧景泰深色眸光在她们身上流转一遍,定格在了王慕然身上,淡声道:“小心身子,先回吧。”
两人屈身拜过相携离席而去。
夜里,陈洛初正睡的迷迷糊糊之际,却看到落月披了衣服,急急火火过来喊醒了自己。
“小主,小主,王贵人那边好像不大好,已经派人去请太医了。。。”
迷迷瞪瞪了一瞬,陈洛初圆睁了眼眸,大声问道:“你说什么!!谁不大好?!”
她不等落月回答,便开始急急穿衣。
走出殿门时差点被隆起的台阶给绊倒。
两宫离的近,只一会工夫陈洛初便赶到了凝香阁。
凝香阁里此时已经乱成一团,宫女与太监如同乱了阵脚的蚂蚁一般进进出出,看的陈洛初眼晕。
陈洛初快步行致内殿查看,只见躺在床上的王慕然头上已经微微见汗。
她颤声惊道:“慕然,你如何了,哪里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