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洛初坐在了书桌后面的雕花红木圈椅上,她一指下首的椅子,对绣夏道:“坐吧,绣夏。”
绣夏此时心里有些拿不稳,以她对陈洛初的了解,这样正式的说话,肯定是大事,但她却想不到自己身上还有什么大事可聊。
陈洛初微笑开口问道:“身体将养的如何了,可都恢复了吗?”
“谢谢娘娘挂怀,身体都恢复了,现在能做绣活了。”
“有件事,我要和你商量一下。”
“娘娘,你请说。”
陈洛初也不绕弯子:“我想安排你出宫,你意下如何?”
绣夏的眸子瞬间晶亮了起来,“我听说了这次皇上开恩,许五十名宫女出宫的事,你的意思是我也可以吗?”
陈洛初笑了:“你比别人缺什么,为什么不可以,意思就是你同意了吗?”
绣夏的眼眸放出了光芒:“求之不得!”
陈洛初继续道,“我前几天已经找过冯莹玉了,让她把你加到出宫的名单上,也叮嘱她先不和你说这个事,我怕事到跟前有变化。但是这几天我也在想,这是不是你想走的路,我得先问过你才行。”
“既然是你自己的路,我只是个旁观者、帮助者,不能是决策者,我要听你的意见,在这样重大的人生方向问题上,我不能替你做出决定。”
绣夏的眼眸里满是希望,“娘娘,我愿意出宫去,本身我的手就不适合再刺绣,而且家里的母亲年纪大了,我也很想念她。”
“好,既然你这边决定了,我会帮你。”
等到她们从书房出来的时候,正厅里,王慕然还没吃完她的烤肉。
看她吃的嘴边都有了油花,陈洛初笑道:“幸亏你晚来了,你要是早点来,还有我们吃的份吗。”
王慕然白了她一眼,“你都没请我,还在这里挤兑我。真是!”
陈洛初笑笑,“气性,下次先叫你来。”
夜风越来越凉了,树叶沙沙作响,随时凋落,陈洛初远看如墨的夜空,像是在等待着什么。
须臾,一只鸟儿在空中盘旋了几圈,落在了廊沿下的鸟笼上。
陈洛初笑了,像一朵静静的夜昙一般。
她伸出手臂,南枝飞到了她的胳膊上。
陈洛初喃喃道:“回家了,我的南枝。”
她拿着手上的银匙,把小米一点一点地添在鸟笼下面的小碟里。
突然感觉一只手搭在了自己的肩膀上,她回头,正撞进那双含笑的眸子。
那眸子如水墨一般,陈洛初匆忙收回眼神,她怕看久了会沉溺。
她放下手里的东西,把鸟儿放到了笼子上,眸子里写满了惊奇:”皇上过来了,落月怎么没通报给我?”
落月在一边无辜地看着她:“皇上没让通报。”
“噢,皇上吃过饭了吗?”
萧景泰没理会她的问题,摸了摸她的脸颊,大感兴趣地问道:“你竟然能和鸟儿说话,它能听懂吗?”
“不知道它能不能懂,但是应该能感受到我的意思吧。”
萧景泰舒展了眉眼,附在她耳边笑问道:“那你能感受到我的意思吗?”
温热的气息吹的她的耳畔有些痒,鼻尖还是他身上那熟悉的淡香。
她佯装问道:“感受你什么?”
一句话就把萧景泰惹火了,他一把就抱住了陈洛初,把她的头贴在自己的胸前,:“听听,它在说什么。”
陈洛初被吓了一跳。
弹簧一样地弹开了。
一旁的落月和入画悄悄地站到廊沿下一侧的阴影里。
陈洛初看了看她们,转移了话题道:“皇上进去喝茶吧。”
萧景泰笑笑,轻揉她的额前的碎发。
“等会去喝茶,我先看看你这鸟,是叫南枝吗?这名字也就你能起出来,还真不常见。”
他松开了陈洛初,仔细看向了那画眉。
半晌,他对那笼子提出了意见。
拧了眉道:“奴才们怎么伺候的,这是笼子吗,太简陋了,我让内务府给你打造个好的送过来。”
陈洛初微微皱眉,短短几天里,已经有两个人对她的笼子提意见了,她看着笼子不禁自我怀疑,真有如此糟糕吗?
须臾她才淡淡道:“和奴才们没关系,这是我自己做的。”
“虽然笼子简陋,但是南枝喜欢它,如果弃之不用,那我的努力岂不白费了,这可是我们几个自己做的。内务府的笼子肯定是四面围起来的,我不喜欢那样的,我想让它来去自由,这样就很好。”
萧景泰摩着她做的这简易鸟笼,嘴里喃喃道:“来去自由。。。”
陈洛初有些疑惑地问道:“今天应该没有我的牌子,皇上怎么还过来了?”
“想见你。”
这回答,简单直白。
有十足的杀伤力和不可抵御力。
陈洛初苦笑:“可是我今天不方便侍寝。”
“没事。”
夜里,两个人静静躺在床上,萧景泰果然没有再动她,只是轻轻地抱了她,体贴道:“肚子疼吗,我帮你揉揉。”
不等陈洛初推却的话说出来,他就自顾自地轻轻揉了起来。
他想做的事通常不会经过别人的同意,这是皇帝的通病吧。
陈洛初也不说什么,闭了眼,翻身面对了他,把头深深埋进了他的胸口。
前几天的宫外之行,明显拉近了他们之间的距离。
旖旎之色在他们中间流动。
萧景泰顿住了,须臾他也向陈洛初贴近了一步,低沉了气息问道“你做什么?”
陈洛初轻声道:“别动,我在听你的心跳声,你不是让我感受吗。”
。。。。。。
怎么突然这么乖了,有点不适应,黑暗里,萧景泰坏坏地笑了,有点像个孩子。
咚 咚 咚。。。
那心跳如重锤落地,强悍有力。
萧景泰胳膊一把揽过她的身体,问道:“它在说什么?”
陈洛初仰头笑道:“它说。。。它后悔来这里了。。。”
萧景泰勾唇,“它说该行夫妻之礼了。”
话一说出来 ,黑暗里两个人顿时都没了声音。
半晌。
陈洛初轻轻纠正道:“皇上您和皇后才是夫妻,我们不能算是夫妻,算是君臣吧,或者说,我是你和皇后的。。。”
还没等她说完,唇上一软,一阵熟悉的眩晕感袭来,她轻轻地嗯了一声,后面的话就生生卡在了嗓子里再也说不出来了。
半晌后,萧景泰才皱着眉头,生生忍着放开了她软香的身体,换了个姿势抱她。
他把手轻轻地搭在了陈洛初的小腹处,缓缓地揉着,在她的耳边叹出一口气。
宽大炙热的手掌把陈洛初的小腹处暖的很舒服。
晚上睡的早些,早上醒来的也早。
陈洛初刚睁开眼睛就发现自己正被对面的狼盯着,眼神似乎都发光。
还没等她说什么,他又吻了过来,陈洛初要推开他,羞赧道:“皇上,别,我还没漱口呢。”
缠腻半晌后才又放开了她。
“朕这次来的真的好吃亏啊。”萧景泰眼眸里带着深深的不甘,直白地看她。
“我明明已经被撤了牌子,并不怨我啊。。。”
萧景泰很满意她现在的质问,胆子越来越大了,都敢反驳皇帝了,这才是她陈洛初!
“娘娘,刚才皇上走的时候跟我说,让我给你熬些红糖大枣水。。。”落月笑着问道。
陈洛初苦笑点头,“好,你去熬些吧。对了,落月,再去做些点心吧,我突然好想吃甜食,把绣夏叫来一起吃。”
落月干脆地回答道:“好的,娘娘,我这就去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