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洛初轻声问道:“皇上能给臣妾升升位分吗?”
究根到底,在宫中生存还是得了位分更实际一些,她现在已经做不回原先的小透明了,对面阵线就是他那凌厉的表妹珍妃娘娘。
太低的位分在她面前就是一个软肋。
萧景泰颌首道:“这事也是我想过的,怎么突然想起问这个事了。”
陈洛初敛了眉眼,声线渐低:“位分太低不太好争宠。。。”
她心中嗤笑,其实更多的是不太好自保,如果直说又会显得皇上不护着她一样。
。。。。。。
关键是你争过吗?
萧景泰的内心又陷入些许的复杂。
“你喜欢位分我可以给你,争宠这个事你倒是可以开始上上心了。”
眼看天色已不早,一团白雾从远处侵袭覆盖湖面。
他直身站了起来,又把身边的陈洛初扶起身来。
牵起她的手,翩然转身道:“起雾了,回吧。”
虽然下一次出宫不知道会是什么时候,但是陈洛初不想表现的太恋恋不舍,她素手回握着那温热的手,头也不回地走向那高头大马。
原路返回的时候,陈洛初犹如一个局外人一样淡眸相看,脸上带不出一丝表情。
到了宫门口的时候那黑色的软轿依旧静静地等在那里。
她回身向萧景泰行了一礼,谢过了他。
萧景泰颌首:“回吧,忙过这阵,我去看你。”
“好。”
这顶小轿按照原先的路线去了之前的那个偏殿,换上原先的宫装饰物。
这衣服再次穿到身上的时候,她能感觉到分外地沉一些。
等到陈洛初回到流云殿时,已是半夜时分。
落月和南风伺候了她梳洗换衣。
落月照例端来了那汤药,陈洛初看看那碗黑色汤汁淡淡道:“撤了吧。”
落月的眼中写满了惊惑。
她松着一口气把汤药撤下倒在了树下。
直至躺下,陈洛初的心久久没静下来。
脑子里一帧一帧闪过今晚的画面。
侧过身来能看到柔和的月光从窗口洒入。
看了这月光许久,她竟不确定这是不是适才的那片月色。
瞧着瞧着。
后半夜竟失眠了。
午后,勤政殿里的小太监把陈洛初昨晚买的那堆东西用锦布包成了一个大包,还拿了一个盖了红布的小托盘。
打开红布,托盘里是几支新做的糖葫芦。
陈洛初看着那几串糖葫芦就笑了。
她让落月把东西都接下来,锦皮包袱里的东西一一规整放置。
桌灯放置于书房的桌案上,毛笔挂于架子,那幅人物画像则被挂在了东墙上。
当初买这幅画是因为这画里的人和自己的母亲有几分相像。
落月一边规整一边嘟囔着,这赏赐怎么和以前都不太一样。。。
陈洛初拿了一支糖葫芦在画像前静静地站立。
勤政殿里,萧景泰正在翻看手边的一本书,这时德九从殿外躬身快步走了进来。
“皇上,张大人求见。“
萧景泰放下手里那书,淡淡道:“叫他进来!”
看萧景泰那冷漠表情,德九感觉这张士友肯定被拿到了什么错处。
张士友是京兆尹,管理京城的地方行政长官,今天早上自己那老妻慌慌张张地来告知他儿子张书燃一夜未归。
就张书燃那德行,他是心知肚明的,他浅浅哼了一声,“不知道沉在哪个温柔富贵乡里呢,我整天忙的顾不上他,你竟也由着他这样乱来,真要闹出些事来,以后亲事如何能议!”
”这还没娶上正妻呢,整天招花惹草,你若再不好好看管,我看早晚得出乱子。“
他吹着胡子越说越气,“现在马上又要科考了,你得把他拘在家里,备考,状元之类的咱不求,最起码要中个举吧。”
一番话说的那老妻没一点脾气,就这么一个儿子,确实有些溺爱了。
等到张士友着人找寻时,才觉出了事情的不简单,这虎儿子竟是被带进了大内。
进了大内这事,也不是他查出来的,而是海公公让人来找上了他。
他的脑袋有些发蒙,无论如何不知道自己的儿子怎么能和这大内扯上关系。
不管怎样还是要先了解情况,但是海公公那里却一问三不知。
别无他法只能赶紧写折子,递牌子拜求觐见皇上。
德九传旨,让他觐见,他深吸了两口气,硬着头皮,向殿内战战兢兢走去。
行过礼后,萧景泰没有理会他,只是自顾自处理着案台上的那些奏章。
时间在檀香袅袅中无声逝去。
张世友却等不来皇帝的半句问话。
他站在那里如同站在了刀尖上一般,说不出的难受,又不敢乱动。
他身材比较胖,站久了就累,加上心理上的重担负压,他额头已见汗珠滚滚而下。
萧景泰却当他不存在一般,兀自翻看着奏折,偶尔他会站到博古架那里翻一张地图出来看看。
直到后背都湿透的张世友实在忍受不住了,他懦懦道:“皇上。。。”
才一出声,萧景泰才像是刚回过神来一般,“噢 ,你来了。”
“何事,说吧。”
“老臣。。。老臣接到海公公的消息,说是犬子被关在了大内,不知他做了什么犯上之事,老臣特来请罪。”
萧景泰端起手边的茶杯,浅啜了一口,“令公子很喜欢逛这京中的夜市吧?“
被问了这么一句,张世友有些摸不着头脑:“他。。。有时候会去逛一下。”
“巧了,朕昨天带了爱妃也去逛了,体察民情,结果不巧,被令公子当街拦下,说了些大逆不道的话。你说,我应不应该把他带到大内来?”
张世友听到这里可算是明白了个八八九九,背后无声地又湿了一层。
他突然想起自己早上说的那句早晚出事的话来,恨自己竟一语成谶。